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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这一次,我要当当话当年的老人,收拾发黄的记忆,说说高中时的她。
那时候我是齐眉短发,那时候她是一头乱发,根根都向着自己热爱的方向发展。那时候我一心想要考美院,那时候她每天下午要到操场练倒立侧翻。那时候我们一同在白汗衫上画画写字,然后放在她妈妈的服装店里售卖。那时候我们一同为了逃课,自编自导严重生病,同学送医院的戏码。那时候,我们一同站在教室外的栏杆旁,叹着气感慨岁月流逝,转眼沧海桑田,世事变迁。
那时候我暗地认为我的诗还不错,她却不屑的写了批语“拘于情字”。于是我就葡萄酸地说她铁骨铮铮,就是铁骨传热太快。那时候我们看了一个故事,一位秀才爱慕一位青楼女子,但是女子说要秀才为她写壹千篇文才会看他一眼。秀才写了三百多篇后,就抑郁悲叹而亡了。于是我们决定替秀才写完那剩下的六百多篇,语文课写,数学课,政治课写,一直写了半个月。至今还记得她写的一篇中有这样一句:“思君心如风雨浮萍,沉浮不定,沉浮不宁,沉浮不安。”不知为什么一直记到今天。
然后我要跳过大学时期了,她学日语,我们在同一城市的不同学校。写信,互相推荐好看的书,好听的歌。我就记得毕业那年,她惆怅的写道:“两手空空,一把年龄。”
然后就是刚刚工作了。那时她常常一身白衣,头发留长拉直,声音甜得化不开。我将头发剪得更短,常常中性打扮。我们一次相聚吃饭,她非常春风得意的说,我们定个目标,5年后再见吧。到时候,我希望你看到我的别墅,我的车,我的成功的事业。她问你呢?我就愣住了,沉思半晌,说,我找不到吸引我让我奋斗的东西。她说,那就成为一个作家吧,要是一个不用你说,看新闻我就知道你在干什么的作家。我连连摇头,说我本来生活中就像个橡皮空心人了,若把写作当成奋斗的目标,肯定会更加虚空了。
之后,她果真是洋洋得意,铁骨但是热度挥发的也快,每次写信生活和男朋友都在换。而我果真就是“拘于情字”,为情留长了头发,整日毫无目的挥霍着时间。再之后,她订婚了,写信说,男友和其家人想用订婚来局限她,她是不会乖乖被控制的。然后她就带着积蓄一个人去了日本。我呢,果真还是找不到能够诱惑自己的事情,随着社会的大流,继续做着教师,评职称,上课。就如林语堂笔下所说的“一个人沉寂没有讯息,不是死掉就是当了老师。”
后来就没了音讯。虽然我常常想起她,相信她也常常想起我,当异国的风吹起她瘦弱的身体,飘逸的白衣如风筝的时候。
能够在今生遇到她是我上世修来的福气。我也祝福她,并且深深的羡慕她。我们就像深度恰巧相同的两口井,彼此完全明了,但不同的是,她比我幸福,她有着目标,有着能够吸引她不断前进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