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地铁更是一个流动的社会、每日每夜演奏着流动的旋律,讲述着平民百姓的故事。
胖子的故事。据统计,纽约有四分之一的肥胖客。我每天上班匆匆赶路,都会遇到胖子横在前面,让你过不去。在地铁里,只要前面有一个体型胖的人横在楼梯上,你就无法穿过狭窄的楼 梯,眼睁睁看着一班地铁车离去,后面的人只有和我一样干瞪眼。当初设计纽约地铁时,一定没有考虑到时代的变化。车厢里为三个人设计的座椅,如今如果遇到一 个胖子,只能勉强坐进两人。为两个人设计的座位,只能坐进一个半人。有一次我不幸就被一位胖子卡在两人的座位上,不能动弹,直到对方下车,我才得以解脱。
流浪汉的故事。如果在紧张的上下班高峰时期,出现某一节空着的车厢,一定不要以为是“好事临近”。一次我冲进车厢,又和一群同时冲进来的人捂住鼻子冲出来,原 来车厢被流浪汉们弄得脏臭难闻。(也有一次例外,夏天的时候空调坏了,酷热难耐,冲进车厢坐了一站浑身大汗,如同洗了一个桑拿澡,停车时赶紧跳出来换车厢)。在漫长的冬天里,在我到达终点站之后,总能看到每节车厢角落里都留下一位身边堆满黑色塑料袋的流浪汉,地铁车厢就是他们的临时居所。
地铁上各种表演的故事。一次在车上看到两个男士,他们在大声向对方表白爱情,两人卿卿我我,公开谈婚论嫁。在人们疑惑之时,才 知道是两位学表演的学生在公开场合练习表演。我常常能看到非裔青年为了在车上讨钱,在窄窄的车厢里能翻出漂亮的跟头。看到戴墨西哥大草帽的大叔们的吉它组合,演唱 着欢快的墨西哥民歌。还有拉手风琴的盲人,具有高超的站立技巧,任凭车转弯摇晃也不会歪倒,这岂是一日之功。有一位断指的非裔乞讨时会说:“女士们、先生 们,如果你们没钱给我,就请回我一个灿烂的笑容”,人们便纷纷送去了笑容。
在纽约地铁里行艺乞讨,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去的,必须经过审查批准。地体管理部门还必须“考核”这些人的专长,而且要求技艺多样化。这就 是为什么我看到在地铁站台演奏的人都有很高的水平。演奏的乐器也是各种各样。西洋乐器我见过小提琴、大提琴、小号、长笛、吉他、手风琴、口琴,中国民族乐器见过二胡、京胡、扬琴。还有非洲的一种独弦琴、南美的排箫。就是用各种盆子、碗、桶表演打击乐的非裔,也显示出很强的节奏感,还有非裔的街舞表演,很能吸引路过换乘的乘客。在著名的纽约中央车站常有三五人的“大型乐队”表演,演奏水平很高。有一次,我被四个非裔优美的和声震住了,久久不愿离开。
最聪明的是在地铁口见到一位“敬礼哥”。他知道纽约是一个多元化的城市,于是学了世界各国国歌,利用人们思乡、爱国之情来打动路人。他每演奏完一个国家的国歌后,就神情 肃穆地举手敬礼。我就听到过他演奏中国国歌以及《月亮代表我的心》、《甜蜜蜜》等中国歌曲。自然他的收入来源也最“国际化”。我和他聊过,他是一位纽约市 立大学学音乐的学生,曾向他的中国同学学了很多中国以及港台的歌曲。
每次当我听到南美人用排箫演奏《说声再见》(Time to say goodbye)那一刻,总会被音乐声深深打动。这总让我联想那些在这座城市艰难谋生的人,想到艰难生活中的他们具有的无比坚强乐观的性格,令我内心对这些人肃然起敬。
纽约的地铁离海边很近。在生活工作遇到烦恼的时候,花上2.25美元就可以乘地铁离开喧嚣的城市,投入到大海的怀抱里,去换上一种新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