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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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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籍山西,生于内蒙古,定居北京,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国家一级美术师,于1982年历时一年三个月,徒步单人沿黄河源头到入海口写生。先后毕业于内蒙师范大学艺术系,南京艺术学院国画系,中国国家画院。现为中国宋庄国画院副院长,荣宝斋画院范扬工作室助理导师。清华大学美术学院范扬“写意精神”山水画专题研修班執行导师,内蒙古中国画学会理事,中国教育台CETV4《名家讲堂》山水画主讲,《丹青》杂志总编。
水墨有约
文/靳文艺
水墨画千年发展的历史,不仅创造了人类艺术史上的一个又一个辉煌,也演绎出一个又一个因水墨而结缘的动人故事.
孙志均与我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为同窗学友,那时十年动乱尚未结束,条件艰苦,生活困难,他从北京下乡到内蒙古高原锡林郭勒,在草原上度过了马背生活,作为知青中的精英被选拔到学院中学习,自是如饥似渴,五更灯火,苦读寒窗,印象最深的是每日下午两节课后,我们几个在班里较为投缘的同学背上画夹,步行十几里到火车站去画速写,寒来暑往,风雨无阻(当时的公交费是一角五,但对我们来讲已是无力承担),返回时已是夜深人静,虽是精疲力尽,但大家仍是一路笑语一路歌,那又冷又硬由同学打回的钢丝面仍被狼吞虎咽的扫荡一空,若是谁能整点咸菜大家也会围坐在一起一边喝水一边吃着咸菜海侃神聊,同学们喜欢我讲那些鬼怪狐仙,阴森恐怖的破案故事,我是侃故事高手,每当同学们听我的故事入迷到不睡觉都要听时,心里还是有些狡猾的得意(这些故事多数是我自己编的).志均出身书香门第,又勤奋踏实好学,自然在学生中凤毛麟角,他宠辱不惊,从容淡定,纯厚朴实,离校时同学们为我送行,喝酒不是一瓶一瓶的,而是一盆一盆的喝,同学们喝的东倒西歪,志均酩酊大醉,躺在我怀中的那种情形至今让我心疼.几十年过去了我们回忆那次喝酒他认为那是喝的最醉的一次,而后志均留校任教,读央美研究生.出任首师大美术学院院长.
九十年代末的一天,二十多年失去联系的他突然给我打来了电话,电话中介绍了他在首师大工作的情况,并非常兴奋的说:’你猜?谁在我身边,你一定会大吃一惊”;这是我很少听到他这么兴奋的讲话,到底是谁让他这么兴奋呢?’猜..是谁吧’,”我怎么能猜出你身边是谁.””让他和你讲话”,电话那头传来:’我是进安,我是进安”,”啊/进安/”原来,志均出任首师大美术学院院长后,大刀阔斧进行改革,招贤纳士,先后将一批美术精英招到他的麾下,从而使首师大美术学院声名鹊起,焕然一新,极大提升了学院的学术地位和知名度,他不仅是一个优秀的艺术家而且是一个成功的领导者.我与刘进安,刘克训是在一九八四年秋季同时进入南艺的,我是由苏天赐先生推荐随张文俊先生研修山水画,进安是随王孟奇老师研修人物画,刘克训随陈大羽先生研修花鸟画,我们三人同住一舍,朝夕相处.金陵古城,文化重镇,六朝古都,虎踞龙蟠,人杰地灵.美术85新潮就发源于南艺这个百年老校.王孟奇不仅是进安的指导教师,也是我们共同课教师,早在七十年代就是我仰慕的偶像,他的连环画<<京江怒涛>>我曾认真临摹,熟记在心,他当时担任国画教研室主任,是国画系的学术领军人物,也是新文人画的核心人物.他温文尔雅,直率通脱,德高望重,大家亲切称他孟老.他与进安亦师亦友,心性相通,进安进校不久,他便下定决心要把进安挖到南艺,虽未能如愿但两人二十多年来一直保持着密切联系,堪称师友间的佳话.我与孟老第一次见面是在他的一次课堂上,课间我们就中国画的现状与未来展开热烈的讨论,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课后学友蒋国良给我送来一幅画,是孟老特意为我画的”东坡煮茗纳凉图”,我欣喜激动不已.他的画室当时提供给进安使用,进安走后我在孟老的画室度过一年多的时间,那时的画室是何等紧张,十几个同学挤在一个教室,那情景可想而知,我则在这工作室里独享,令多少学友羡慕,每当想起孟老对我的厚待总是感激不尽,这间画室也成了很多画家学友们的聚集地.大家谈天说地,海阔天空,就是在这间画室我画了大量的作品.孟老和张友宪老师极力鼓励我举办个展,在他们的推荐和鼓励下我在南艺举办画展,至今我收藏着画展开幕时来宾签名册,今天看到这些赫然在目的签名不仅吃惊:苏天赐.陈大羽.张文俊.王孟奇.周京新.江宏伟.林容生.张友宪.李小山…….克训与进安,我们同住一舍.整天有说不完的话.每当霉雨来临,淅淅沥沥一下半月,躲在被窝聊天想家,各叙忧伤,每逢节日小菜美酒,挥毫泼墨,疯狂不已.克训这位山东侠士,忠肝义胆,青岛长大,受过良好的教育,在激情燃烧的年代赴青海屯垦支边,在青藏高原风雪二十载,历尽坎坷,饱受磨难造就了坚毅的个性,豪爽放达的性格,画起画来自是天马行空,独来独往,每当酒后便放笔纵横,笔下雄鹰秃鹫,竹鸡野鹤,翠鸟八哥猫头鹰……皆诩诩如生也,当时有”一支铁笔扫遍金陵”之美誉,大羽先生称其为难得的人才,金陵一别二十五载,近来电话不断,声音好偌当年.在这期间林容生也来到南艺学习,容生来于闽南,才思敏捷,聪慧睿智.一次看展我在一名人的篆刻作品前不断赞叹,容生兄走近我俯耳悄悄告知:”这幅作品刻的不好,刚烈有余,柔隐不足.”我当即暗暗吃惊,此君眼光非同一般,能说这话绝非平庸之辈,日后不久,我就见到他在全国篆刻大展中获奖的消息,那篇报道题为:”诗人,书画家,金石篆刻家---林容生.”也正因如此,我才有了容生兄为我刻的一枚印章,这枚印章是我二十多年来用的最多也是我最喜爱的一枚印章九十年代我组团赴欧参加国际艺博会,又想到容生兄,但因出国护照没办下来,他未能随团前往,那年春节我收到了容生兄手绘的贺年卡,学友之情可见端倪,至今令我难以忘怀.当我在国家画院学习,他也调到国家画院任职,我们又一次不期而遇.
和刘进安可说是一见如故,到南京火车站一下车我就被一群黄包车夫围上,他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车夫帮我把行李放上车让我也上车,看着他的年龄怎么也不肯上,车夫几乎发火了,无奈我上了车,车在大街上一溜小跑,我真是羞愧,年青青的让一个老人拉着.到了学校和进安一见面谈起此事,他和我一样的心情,不同的是他就没上,一直跟着车跑,同样的感受一下就拉近了我们的距离.进安干练豁达,为人朴厚稳健,生就俊郎,有点日本明星高仓健冷俊忧虑的气质,颇具魅力.我们几乎每天晚饭后都要沿着古林公园那堵石墙下的小路散步,一边散步一边聊天,偶而摘一朵从石墙那边伸出来的花朵或折一枝翠竹,悠然自得,轻松自在.我们散步漫无边际毫无目的,往往不知走到哪里,也不知走到几时,最远一次几乎走了半个城,回到学校已月上钟山,时至子时,现在都无法回忆当时都在聊些什么,总之有聊不完的话题.进安作画印象最深是其作<田横五百士>,这个撼人心魄的历史故事被进安描绘的惊天动地,可泣鬼神.当时我们同在孟老的那间工作室,他将十几张四尺整纸接在一起,铺满墙壁,他紧锁眉头,坐在画壁前不住的吸烟,室内烟雾缭绕,我为他煮墨,是用雨花牌普通墨汁倒在盆里在火上煮,将水分蒸发,直到把墨煮的像粥一样,这种墨又黑又浓,量又大,用起来煞是过瘾.我至今仍能回忆起五百士中活灵活现的一个个形象,浓重的墨迹,赤焰的朱砂,感人的形象,震撼人心的场面,再现了千年之前那场惊人动魄的历史悲剧.
进安在水墨界的地位和意义自有公论,他接过志均手中的薪火,出任首师大美术学院新任院长一职,志均慧眼识才,十几年来他们心心相映,相处甚佳.志均.进安也就成就了一段友情佳话.进安与范扬是好朋友,南师南艺一城两院,往来不断,进安常去范扬那里玩,我与进安又是最好的朋友,跟着他也就结识了因”支前”一画走红的范扬老师,二十年后,我又拜在老师门下,成为他工作室一员,先是研修,后是课题,转眼三年.老师为人磊落,痛快放达,说也不绝,笑也灿然,实乃性情中人,为画风卷残云,滋肆纵横,笔走龙蛇,实乃神手.为事精力旺盛,不知疲倦,南北行走,东西穿梭,为师诲人不倦,因势诱导,因材施教,堪为师表.为友真诚相待,宽容通达,亲和可爱,乐于助人.转眼三年,师耶友耶.我于家乡举办个展,老师不远千里,欣然前往,祝贺加威,令我感动.而今我们又在宋庄国画院同谋共事,只因水墨而约.
我与诸位师长学友一别,回到塞外小城,游离中心,如同离群之雁,孤独寂寂,曲折坎坷,身心疲惫,为当地文化发展用尽心血.弹指一挥,转眼已是二十五载.如今我们共聚京城,举办画展.人到暮年,其心如童,其情愈浓,实乃有缘于水墨,因水墨而缘,因水墨而约.(摘自文章“水墨有缘 水墨有约”靳文艺)
二零一零年五月十八日于京东潮白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