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该为问题拍品埋单？

陈传坤

7280万人民币！这笔钱，可以买34辆玛莎拉蒂，或者2400平米北京市区的商品房，也可以买一幅徐悲鸿油画。去年6月，徐悲鸿油画《人体蒋碧薇女士》拍出7280万天价。但近日，中央美术学院首届研修班的部分学生联名声称，这幅油画是当年他们的习作。（详细见《南方周末》9月15日）

7280万元，抢到的是旷世名作，还是废纸一张？这一问题甫一浮出水面，即为热狂的艺术品市场泼下一盆冷水。它引发人们反思，究竟谁该为天价拍品负责？

这个标为“徐悲鸿油画《人体蒋碧薇女士》”的拍品，从9月16日起，被中央美术学院首届研修班的部分学生联名披露：此画为当年中央美术学院首届研修班学生的习作。这无疑是坏消息，会让很多人高兴不起来。首先是出面的作证人――徐悲鸿长子徐伯阳，其次是主持拍卖的九歌拍卖公司，但最“冤大头”的，显然是竞买者本人。

但从另一个角度考虑问题，这又是好消息，它又一次给乱象丛生的拍卖市场敲响了警钟。要知道，七千多万元的拍品一旦证实为假，竞买人轻则追悔莫及，重者将倾家荡产。那么，这位买家找谁讨说法去？

对此，中国拍卖协会副秘书长郑鑫尧曾介绍，英美等国没有关于艺术品市场的专门法律，基本上都是用合同法相关条例来解决艺术品市场的法律问题，比如，法律规定任何买家在签署合约后都可以退货。也就是说，可以在拍卖师落槌后反悔，要求退款。

但反观国内，游戏规则显然与此背道而驰。有法律人士早已指出，根据我国现行的《拍卖法》第六十一条明文规定，拍卖人、委托人在拍卖前声明不能保证拍卖标的真伪或者品质的，均不承担瑕疵担保责任。

这道“免死金牌”无疑助长了艺术品伪造和赝品拍卖的有恃无恐。笔者认为，它显然悖于法理，悖于市场诚实、守信原则。作为卖方的拍卖公司，也是市场经济中的利益主体，为何它可以“完全合法”地卖伪劣产品？为何可以公开买卖假货而享有法律责任豁免权？同样，作为市场行为一方的买方，为何可以“完全合法”地买假货？设想一下，如果法律支持这种售假行为的合法性，那么任何商家都可以肆无忌惮地“合法销售”任何伪劣产品，岂不荒谬？

因此，笔者认为这道“免死金牌”应该缓行。有关司法部门应与时俱进，尽快借鉴国外的先进经验给予补充解释或添加限制性条款，让买卖假货就应该被追责的信念深入人心，最终引导拍卖市场走上守法、诚信的轨道，促进艺术品市场良性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