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本篇文稿，为了便于阅读，经过我的整理。本文忠于辩论原样，为简便省略部分文字，请红毛兔先生谅解。本人言论虽不及红毛兔先生多，发表这一文稿，实为留存辩论记录。思辨出真知，在这个网络时代，不同思想的交锋也许是时代最有价值的闪光点之一。
　　

    稷下：请教一下红毛兔，天上一个月亮，水里一个月亮，哪个月亮是真实的？
　　

    红毛兔：这是一个比喻。在这个比喻中，我们假定天上的月亮是真实的，而水中月是虚妄的。再给你一个比喻，就是镜子，镜子外面的那个你是真实的，但镜子中的那个你是虚妄显现的。
　　

    我们现在所见到的世界，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不是真正真实的世界，只是在言说中的世界（名世界），所以金刚经说“佛说世界，非世界，是名世界”。
　　

    我们面前的世界，为什么说是虚妄的呢？

　　因为它根本就是意识构造的世界，是一个由意识的语言构造的世界。意识的语言有色声香味触这几种。我们所谓看到什么东西，比如桌子，不过是意识用这几种构造给我们的影象罢了。你想想，你看到的哪个东西，不是这几种意识语言要素构成的！所以不要说你看到意识之外的东西了。

　　稷下：再来请教一下，天上一个月亮，水里有个月亮，语言中也有一个词汇“月亮”，那么，你说词汇“月亮”是真实的月亮，还是天上月亮在大脑思维的指代？

　　红毛兔：按上面的比喻，天上的那个是真实的；水中的那个是虚妄的。那词汇中的月亮是指那个水中的。

　　稷下：那么，既然你说词汇中的“月亮”是指那个水中的，而你又说“水中的那个是虚妄的”，很可以推断出你的意思是词汇中的月亮是虚妄的。

　　一方面你说词汇“月亮”――“名”是虚妄的，一方面你也说过“我们现在唯一能确知的事，就是我思维。也就是说我们唯一能认定的事，就是意识必然存在”，我们知道，思维是利用语言进行思维，按照你的说法，语言的单位――名是虚妄的，思维自然也是虚妄的。

　　你如何解释？

　　红毛兔：你的质疑太好了！再重复一次这个比喻，天上有个月亮，在水中映现一个水中月。我们概念中还有一个概念月。天上月，在比喻中当成真正真实的月亮；水中月，在比喻中当成虚妄的月亮。我说的那个意识，就是那个能映现出水中月的那个机制。我就拿月亮这个比喻来说说其中的关系：

　　１、天上月，的确存在。要是不存在的话，哪来的水中月啊。但天上月，我们看不到，我们看到的只是水中月。我们只能见到意识给我们构造的水中月。

　　２、意识，每个时刻都在变。但它能形成概念这种认识方式，把那个水中月指认为月亮。并取名为月亮。这个概念月亮与天上月，就更远了。

　　３、这个水中映月的机制，也就是意识，我们能见到吗？我们是见不到的。这个意识是真实起作用的东西。我们是见不到的。你会说，这不对啊。我的思维、认识，我能感觉到啊。其实，你感觉到的那个感觉、那个意识早都是概念月那个层面上的东西了。

　　所以，唯识用识来破物质现象，然后再破精神现象。这些个东西，都是虚妄的。所以，唯识既不是唯物也不是唯心。

　　精神现象是内识吗？不是的。五蕴皆空，这是心经的核心。五蕴的色蕴，是物质世界；那后四蕴都是精神世界啊。心经说这五蕴都是不存在的。心经怕我们理解不深，还在后面继续说：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无意识界。那眼界与意识界，都是五蕴所列的精神现象，这些个东西都不是内识，所以，与外境（物质世界）一样，都是不存在的。要是只破物质世界的实存性，而不破精神世界的实存性，那唯识就成唯心主义了。

　　稷下：这就接触到佛学的最终说法了。那么，红毛兔，你说说什么叫做实有，什么叫做虚妄？

　　红毛兔：实有，也就是真正真实，不在言说中。落入言说的，都是虚妄。所以古人有真实在“言语道断，心行灭处”的说法。老子也说，道（真实）的难说，只能强说。所以，你让我说说什么叫做真实，这真是难为我，呵呵。但真实，也有特点。比如说：不变。你对那个东西的认识，总在深化之中，你这个认识显然就没达到不变，也就是说不是真理性的认识。这正所谓“不增不减”，增一分就多，减一分就少。要如实。这正所谓：真如，如实，如来，如所从来。佛陀讲的就是如实知见，是啥你就见啥就行了。但这说着容易，做起来难。你面前五蕴升起，这就是虚妄障真实，所以关键就是解蔽去障。生起五蕴这个机制不再生起，你的意识让你现量见真实，那时，整个宇宙的信息顿现。就像你现在睁眼睛看东西一样，一下子就看到眼前所有的东西，而不是一个一个地看到。这就是现量见。由于整个世界就是众生的心识，每个心识都在那做梦，所以你看到整个世界就是看到众生都在做什么梦。

　　稷下：你的真如落入言说了没有？落入言说的都是虚妄，按照你的说法，不变的真如岂不是也是虚妄？佛陀也是虚妄？佛法也是虚妄？

　　也即是说，佛法以及佛陀根本就是虚妄？既然是虚妄的东西，包括你吃的饭，你为什么相信虚妄的东西？

　　红毛兔：我们现在就在我们自已意识编造的大梦之中，所以，梦中所见的一切都是虚妄，这些虚妄中当然也包括我们现在知道的佛法及佛陀。这点金刚经是大篇幅来说明的。但佛法与教你炒股的方法是不一样的，佛法是对治用的。说通俗点，就是用来把你的梦搅和醒的。这就是以妄除妄，以楔除楔。

　　我前面说过，关键是解蔽去障，而不是在虚妄中找到一个什么真实。你把迷障去掉，真实自然现前。

　　稷下：按照你的理论你根本举不出真实的例子，然后环顾左右而言他，没有真实，何来虚妄？客观是真实的，主观也是真实存在的，佛家把他们都否定掉，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你说解蔽去障，真实自然现前。我问你，你解的什么蔽？去的什么障？什么真实自然现眼前？

　　红毛兔：你老以为你现在见到的是真实的？那你就错了。再跟你强调一下，真理不在言说中。真实也不在你现行意识给你构造的世界中。

　　稷下：你说说真理在什么地方？真实在什么地方？

　　红毛兔：1、真实的世界没有别的东西，只有心识。一个众生一个心识，整个真实世界就是由所有众生的心识构成的集合。

　　2、心识，有好几个功能，或者是好几个层面。其中，意识是其中之一。意识有中断的时候。此处讲的意识是真正的意识。

　　3、这个意识，能生妄想。当然生妄想，也是不是无因无缘的。就是你做梦，也不是没因没缘的。

　　4、妄想的内容是什么呢？就是我们现在所知道的一切。这包括我们现在所见到的全部的物质世界与全部的精神世界。所谓的这两个世界，其实都是真正存在的那个意识妄想出来的。所以，你面前的世界就是你的意识构造给你的世界；我面前的世界只是我的意识构造给我的世界。那个由所有心识构成的世界及我们自己的意识（真正的），我们是看不到的。我们所看到的，只是我们那个真正起做用的意识（真正的），给我们变现出来的幻象。

　　5、那真正的意识给我们变现世界的时候，用的是什么呢？就是用色声香味触这几个基本材料。也就是用意识的语言。

　　6、在意识语言构造的世界中，那有真实可言呢！

　　7、佛法也一样，也是虚妄。所以佛说他没说一法（真正的真实）。那佛法是干什么？佛法是用来对治你认为有物质世界，有精神世界这个观念的。对治完了，那个佛法也得扔掉，要不意识的迷障也会有这个而不能破除。所以佛说，法当应舍（等对治后，佛法也应当舍掉，过河到彼岸后，船当舍，不能继续背着船吧）。

　　稷下：你这个心识从何而来？你这个心识为何为真？心识你既然已经言说了，而言说的都是虚妄的，心识既是虚妄的，又是真实的？你的结论是不是这样？

　　我问你，你既是男人也是女人？这个道理你怎么讲？

　　红毛兔：既然你信唯物主义，那你就把唯物主义学明白，先把你的二元加生的唯物论变成变成一元论再说。

　　注：（红毛兔已经回答不了诘问了，通过归谬法，得出自相矛盾的说法，已经让红毛兔无法言答，只好环顾左右而言他了。）

　　稷下：很抱歉，我不是唯物主义者。

　　佛教对于人的修身养性还是有很大作用的，但佛教理论中也存在许多撰论。正如上帝在不在一样，佛教理论的原点出自于信仰，而不是理性。佛教认为人除了肉身之外，还有法身、佛性。不生亦不灭，不常亦不断，不一亦不异，不来亦不出，说的就是佛性特点。自性，说的是自身的佛性，自体，说的是自身的佛体。为什么佛教讲究悟，就是让信佛之人悟到自身佛性、佛身。悟不到者，口出万言，亦不得要领。这个佛性就是佛教一切理论的出发点，佛教认为只有佛的世界是真正真实的，世俗大千世界都是幻像。当然，这是佛教的一种理论，是根本当不得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