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扇门为你关闭时，一定有一扇窗为你打开。——题记

被誉为俄罗斯的良心的索尔仁尼琴说：『在半个世纪以前，当我还是个孩童的时候，就听到不少老人们分析过俄国之所以掉进这灾难深渊的原因：「人忘记了上帝，这就是一切的起因。」自从那以后，我花了五十多年的时间来研究我们革命的历史……我实在想象不出有什么会比重复这句话更为精确：「人忘记了上帝，这就是一切的起因。」』

我期望用最温和的文字写下此文，我期望此文被有缘的八零后和九零后读到，我期望我祖国的普罗大众逐步迈进文明的花园。我在一首诗中写道：实现宪政是六零后的使命！

清末奇才少年邹容（1885—1905年）只活了20岁，宪政之父宋教仁（1882—1913年）只活了31岁，鉴湖女侠秋瑾（1875—1907年）只活了32岁，民国先觉者谭嗣同（1865—1898年）只活了33岁，北大才女林昭（1932—1968）只活了36岁。与先辈相比，我已苟活了五十多岁。千万个邹容、宋教仁、秋瑾、谭嗣同和林昭们，为了开创一个太平盛世，呕心沥血、百折不回、英年早逝或殉难刀下、枪口。

天妒英才，邹容是因“苏报案”而自首与革命家章太炎同住一个监狱病逝，宋教仁为实现议会政治被特工枪杀血洒上海火车站，秋瑾为推翻满清专制统治筹备武装起义而牺牲，谭嗣同为众生变法而甘愿赴死……他们年纪轻轻就为清末民初的社会变革打开了一个生机盎然的局面；而文革中的林昭因坚持己见不屈服被“五分钱的子弹”枪决殉难于上海机场，林昭说：“如果有一天允许说话，不要忘记告诉活着的人们：有一个林昭因为太爱他们而被他们杀掉！”

我确信：邹容、宋教仁、秋瑾、谭嗣同和林昭们是为我们中国后代人而死，死的悲壮而绚烂，他们已化作星辰在暗夜引导民族进取的步履。

少年我受的教育一面是来自国家的意识形态系统，另一面是来自民间的传统教育。我生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中期，三年大饥荒没赶上，文革爆发才一岁，农村的人民公社与生产队赶上了。那时小孩刚学说话，除爸妈、爷奶的发音之外，还要学一句：“毛主席万岁”，对于现在的九零后是无法想象的。

关于宗教信仰，几乎被全部铲除，那年月完全是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占领并统治校园阵地。宗教信仰被当做麻痹人民的鸦片与迷信加以批判但无法完全禁绝，很多庙宇、道观被拆除，换着现在可是政府生财的路径，比如少林寺等等宗教圣地。中国的民间宗教，佛教与道教混为一体，关公等历史人物、道教神仙可以在佛寺受到供奉，历史的中国是没有真正宗教信仰的！

关于社会理想，学校老师如此灌输学生：我们正在建设社会主义，将来实现共产主义，并实行“按需分配”。这个理想实在太诱人、太孟浪，人类文献中从来没有实现过的幻象，但整个社会各阶层都在实践这个理想。那时农村发达地区刚刚解决温饱，贫困地区连温饱、小学教育都无法实现，至少中国乡村还是异常清贫与落后的。

诗人徐志摩最早认清苏联体制的真面目，他这样评论苏俄人散布到中国来的那个主义：“他们相信天堂是有的，可以实现的，但在现世界与那天堂的中间隔着一座海，一座血污海。人类泅得过这血海，才能登彼岸，他们决定先实现那血海。”

苏联发生过惨绝人寰的大清洗、大饥荒和大屠杀（卡廷惨案等）。这在民主国家几乎没有可能发生。当年著名的列宁遗嘱中提到了6位苏共领导人，最后除斯大林外，另外5人——托洛茨基、季诺维也夫、加米涅夫、布哈林、皮达科夫，全部在三次大审判中被处决（托洛茨基因流放海外缺席审判，但后来被刺杀）。1936－1938年间，苏共一半的党员——约120万人被逮捕。

有人总结，列宁创建的党被斯大林消灭了。1940年，古拉格一共保留了800万人的资料，到1953年，则不少于1000万人。这意味着，整个斯大林时代，大约有1000万人被送进古拉格。大清洗几乎整个消灭了苏联红军的军官阶层，红军指挥人员和政工人员有4万余人被清洗，其中1.5万人被枪决。大清洗枪决了5名元帅中的3人、4名一级集团军级将领中的3人、12名二级集团军级将领的全部、67名军长中的60人、199名师长中的136人、397名旅长中的221人。

关于中小学教育，上世纪七十年代，除正常的课程外是要讲政治挂帅的：斗私批修、批判会、讲用会、学雷锋、义务劳动、忆苦思甜、斗争地主家庭等，记得小学班主任每天早自习都要给我们朗读李心田的小说《闪闪的红星》。完全是一种强制的政治灌输教育，对于小学生是不合时宜的。但任何人都无法抗拒，任何质疑都会招致灭顶之灾。

1978年我考上高中，改革开放开始了，经济民生缓慢复苏，港台流行歌曲传入大陆，社会仿佛从漫长的沉睡中苏醒过来。两年后高中毕业应征入伍，部队最不缺的就是政治教育和政治教材，15岁的我开始业余研究《共产党宣言》与《毛主席语录》等教科书。共产党宣言的原文与翻译都很出色，当年读的热血沸腾，当然只是一知半解。

我们新兵连林昌焕连长的床头挂着一幅奥斯特洛夫斯基的书法名言：人生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属于人只有一次。一个人的生命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忆往事的时候，他不致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致因碌碌无为而羞愧；在临死的时候，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我当时以为我真的投入到一场人类伟大的解放事业中了，可惜，苏联没能解放任何国家和人民，它自己却解体崩溃了。我当年感到那一套政治说教，很多战友都不信，可能我比较傻而天真，还真的相信了。后来我按自己的计划顺利考入军校，知识面开阔了许多。其实，有军旅经历的人除了政工干部职责因素外，所有人都讨厌政治学习，因为那太空洞、老生常谈，毫无新意与趣味。1985年军校毕业后，经历近十年的改革开放，人心思变，社会思想呈多元化趋势，请客送礼、买官卖官开始流行。以前被迫接受的那种社会乌托邦逐渐处于幻灭状态。人们都恢复到古代升官发财的人生竞技中。

从部队转业回到地方后，我还做过一段时间组织宣传工作，那本是我讨厌的事情，我宁可看点小说和历史。直到离开体制开始上网，一个全新的世界向我们展现开来。许多不知道的历史真相在网络曝光，与我以前被灌输的思想大相径庭，甚至背道而驰。一个人思想被愚弄是痛苦的，当现实赤裸裸地告诉你一切真相后，经过痛苦的挣扎你不得不觉醒，重新确立自己的世界观。

著名社会学家费孝通一语道破专制与宪政的奥秘：在顺命的中国，人民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保障自己权利的制度，一定要等暴君充分暴露了他的苛政，才兴兵把他赶跑。赶跑了一个，不久又来了一个，以暴易暴，循环不已。在英国却不是这样，他们想出了一个人为的办法，就是宪政，使君王不论他本性怎样，没有实行苛政的机会。

在我看来辛亥革命并没有完成，共和宪政在这里还没有实现。中共在延安时期就倡导的宪政理想与一人一票还没有成为现实。人类文明的进程就是逐步走出丛林，摆脱野蛮与兽性。为了后代的幸福，我们六零后等值得为宪政文明而奋斗到底！经济下滑、贪污腐败、裸官移民、人心浮动、环境污染和制度建设，甚至需要付出几代人不懈的艰苦抗争。我们无处可逃，这里才是我们的祖国，我们要捍卫这块土地和人民的权利！

2017年7月17日于民国故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