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为免疫权衡：

人际价值使个体减少对无症状感染者的回避

本文是针对论文《行为免疫权衡:人际价值使个体减少对社会病原体的回避（Behavioral Immune Trade-Offs: Interpersonal Value Relaxes Social Pathogen Avoidance）》的一篇论文解析，该论文于2020年8月发表于期刊《心理学公报（Psychological Bulletin）》杂志上。该研究的作者包括Joshua M. Tybur, Debra Lieberman, Lei Fan, Tom R. Kupfer,和 Reinout E. de Vries。

研究背景与问题

社会互动是人类社会发展必要的一部分，但与他人接触和互动会使人们暴露在传染病的威胁之下。一般人们会通过避开那些出现传染病症状的个体，从而保护自己免受病毒的侵害，这是通过将个体的感觉和动机系统塑造成了一种行为免疫系统。但这样的方式难以应对传染病的无症状传播，如2020年爆发的新冠肺炎出现了大量无症状感染者，这使得更多的人感染上了疾病。个体如何在社会互动中调节行为免疫系统，是一件值得重视的问题。

针对这一研究主题，前人在出现感染症状的情境下进行研究，发现与他人的熟悉程度会影响我们感知到他人身上病症的威胁程度。例如一些研究发现，人们对来自陌生人的体液或排泄物要比来自朋友的表现出更加强烈厌恶。本研究将通过福利权衡比率(WTR)——个体愿意牺牲自己的收益去换取另一个人的收益的比例来测量个体间的人际价值，探究在没有疾病症状的情况下，人际价值是否会影响个体参与感染风险行为的意愿。

研究一 

被试：

招募了504位被试，平均年龄为35.88岁，男性占比55.16%。

实验设计和程序：

被试首先需要报告人口学信息（包括性别，年龄，关系状态，收入），并被随机分配到不同的组中，每组的被试均被要求设想一个对象（恋人/亲密的朋友/熟人/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被试需要先填写一些设想对象的相关信息，如对象的外貌，年龄，性别，了解的程度和双方相识的时长。

然后被试需要完成10道回避对病菌的暴露（avoid pathogen exposure）测题。示例包括“戴[对方]戴过多次的帽子”和“触摸[对方]用来擤鼻涕的手帕”等。被试对每题从-3(非常不舒服)到3(非常舒服)进行评分。

再使用WTR任务测量被试和设想对象的人际价值。在这个任务中，被试被要求从两个选项中选择一个，第一个选项是被试收益，第二个选项是对象的收益，每个受益于目标的决策都有一个不同的权衡，例如，对于其中一个项目，被试要决定接受自己收益17美元而对象什么也没得到，还是接受自己没有收益而目标得到37美元。在该任务中，记录每个被试开始为设想对象选择收益的福利权衡比率作为人际价值的衡量。

要求被试对设想对象的诚实-谦虚程度进行评价（使用HEXACO-60 中的10道诚实-谦虚测题）。

最后，使用三域厌恶量表(Tybur，Lieberman，Griskevicius，2009)中的七个病原体域来测量参与者对避免病原体线索的普遍动机的程度，该量表要求被试从0(一点也不恶心)到6(极其恶心)的范围内对七个项目(例如，“踩到狗屎”)进行评分；α = .83)。

实验结果：

被试对那些人际价值高的对象的潜在传染接触报告更少的不舒适感（r = .68, 95% confidence interval (CI) = [.63, .73], p < .001），以及对评价为更诚实-谦虚的对象也有相似的效应（r = .47, 95% CI = [.40, .54], p < .001.）。接触舒适度也因关系类型而异(浪漫的伴侣、亲密的朋友、熟人、不喜欢的人)，F(3, 460) = 213.52, p < .001, η2 = .58, 90% CI = [.54, .62]。分层回归分析显示WTR值独立于关系类型而与接触舒适度相关，WTR可以解释差异（b = 0.85, p < .001, rp2 = .05, 90% CI = [.01, .08]）。

研究二

被试：

招募了未参与研究1的被试430人(56.28%为男性；年龄:M = 36.29岁，SD = 10.99)。

实验设计和程序：

实验程序与研究1中的程序基本相同。改动之处如下：控制每一组设想对象的性别，每个被试被随机分配到以下类别之一：亲密的男性朋友、亲密的女性朋友、男性熟人、女性熟人、男性不喜欢的其他人或女性不喜欢的其他人。其次，要求被试提供宜人性和诚实-谦逊的自我评价，而不是对设想对象的评价。最后，将研究一中WTR的60个项目的版本改为30个项目。

实验结果：

被试更愿意与更具人际价值的对象进行潜在传染接触（r = .61, 95% CI = [.54, .67], p < .001）。接触舒适度也与病原体厌恶敏感度相关（r = −.24, 95% CI = [−.33, −.15], p < .001）。不同的关系类型(亲密的朋友、熟人、不喜欢的人)也会有所不同（F(2, 397) = 116.7, p < .001, η2 = .37, 90% CI = [.31, .42]）。分层回归中发现WTR的独特影响依然存在（b = 1.13, p < .001, rp2 = .09, 90% CI = [.05, .14]）。

研究三

被试：

905名被试(男性占49.94%；年龄：M=38.22岁，SD=11.64)

实验设计和程序:

被试被随机分配到两组，分别需要观看一个目标对象，采用刺激采样方法（stimulus-sampling）来确定目标对象的外貌.鉴于身体吸引力被视为感染风险的指示，每个被试被随机分配到从芝加哥人脸数据库中选出的40个不同的人脸(20个男性，20个女性)中的一个。从一系列吸引力水平中进行抽样。在标准数据集中确定了最具吸引力的男性，并选择了他和其他19名男性，每个人的吸引力评分比前一张脸低0.15个等级单位。然后选择了在吸引力等级上与男性目标相匹配的女性目标。

两组被试都要阅读对目标对象的描述。这种描述是基于诚实-谦逊(真诚、公平、不贪婪和谦虚)和宜人性(宽恕、温柔、灵活、耐心)。一组被试看到的诚实-谦逊程度和宜人性程度高，一组被试看到的描述低。在看到目标并阅读描述后，参与者完成了研究一和二中使用的接触舒适度评价和研究二中使用的相同30项WTR测量。被试还评价了目标的诚实和善良(11分制)。

实验结果:

使用随机效应模型，回归了目标对象的接触舒适度(高值与低值)。当目标被描述为亲社会人格特征高(M = −0.93, 95% CI = [−1.04, −0.81]）时，人们比被描述为亲社会人格特征低(M = −1.8, 95% CI = [−1.89, −1.70])时更容易接触病原体（F(1, 822) = 126.1, p < .001）。当WTR作为一个预测因子加入时，WTR和目标对象的操纵都与接触病原体的舒适度相关(both ps < .001)。当进一步控制参与者的病原体-厌恶敏感度、参与者性别和目标性别时，操纵和WTR效应仍然存在。

研究结果和讨论

三项研究的结果显示，个体在面对没有明显疾病症状的目标对象时，避免感染风险接触的动机有显著差异。这种差异很大程度上是由目标对感知者的人际价值造成的。被试不太厌恶与来自更受重视的类别的目标对象进行有感染风险的接触(例如，亲密朋友相比不喜欢的其他人)，他们也不太厌恶与令人愉快和诚实的陌生人进行有感染风险的接触。此外，即使在目标对象属于某一关系类别内，感染风险接触的舒适度与人际价值的持续衡量有关——例如，相比人际价值更低的朋友，个体更不排斥与重视的亲密朋友感染风险接触。

研究意义和展望

本研究探究了在没有疾病的外显症状时个体的行为免疫模式，对理解病原体回避领域向前迈出了一步，它也为未来的研究提出了关键问题。提出了一种理解行为免疫系统如何导致社会偏见的视角:对外群体的偏见可能是由人际价值的感知而不是传染性的感知引起的。研究发现传染病在社交网络中的传播速度远远快于在更广泛人群中的传播速度，因此理解人际价值对行为免疫系统的影响有助于为我们对抗传染病的战争中提供更好的防御。

参考文献：

Tybur, J. M. , Lieberman, D. , Fan, L. , Kupfer, T. R. , & Vries, R. E. D. . (2020). Behavioral immune trade-offs: interpersonal value relaxes social pathogen avoidance. Psychological ence, 956797620960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