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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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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始于10月,一间中学教室里出现了一盒免费的卫生巾。
随后,在上海一所大学里,四个厕所的墙上安上了装有卫生巾的塑料盒。
截至周一,在中国至少338所中学和高校的厕所外,出现了单独包装的盒装和袋装卫生巾。
每一包都有一条相同的说明:“取一放一。停止月经羞辱。”
据“予她同行”(Stand by Her)这一草根运动的组织者说,放置卫生巾是一项更广泛努力的一部分,目的是让更多学生获得并非所有人都负担得起的经期用品,并消除这一长期被污名化的自然身体机能带来的羞耻。
该运动由女权倡导者江金静(音)发起,旨在将月经贫困问题——即联合国所说的低收入妇女和女童在购买经期用品时面临的财务困难——推到全国讨论的前沿。在3月中国武汉暴发新冠疫情期间,江金静因动员将卫生巾送往医院而声名鹊起,今年,她发起了对抗月经贫困的行动。
在上海网络杂志《第六声》(Sixth Tone)9月发表的一篇采访中,江金静说她以前以为只有在中国贫困的农村省份才难以买到经期用品,但很快发现这种现象很普遍。
“这就是所谓的女性贫困,”江金静说,她的笔名梁钰更广为人知。“当我们谈论贫困时,女性的需求总被自动忽视。”她拒绝了本文的置评请求。
去年10月,她的团队在一次众筹活动中筹集了12.6万美元,向2000名农村地区的少女送去了卫生巾,并提供月经和性教育方面的知识。一名中学教师被江金静的行动所激励,在教室里放了一个装有免费卫生巾的盒子,告诉她的学生可以拿一片后再放进去一片。
江金静在中国社交媒体平台微博上发出了这位匿名教师给她的照片。她鼓励其他人效仿,她所谓的“卫生巾互助盒”活动就这么开始了。
装有卫生巾的互助盒开始出现在全国各地的中学和高校的女厕门口。上海的华东政法大学的学生在校园四间女厕外放置了互助盒。
23岁的菲奥娜·费(音)是位于中国南方广西大学的研究生,10月,受到启发的她将装有卫生巾的拉链袋挂在了校园厕所里。
她在周一接受电话采访时说,父权思想和学校里不完整的生物课让女孩们认为自己的这种身体机能是不雅的。
“身边有很多人都是有这种羞耻感的,”她说,“我们就帮助别人一起打破这种羞耻感。”
在许多国家,买不起经期用品的现象很普遍,而且把月经视为禁忌话题的社会习俗更是经常令这种情况雪上加霜。
尼泊尔的妇女和女孩在月经期间会被赶出家门,住在棚屋里。每年至少有一两名女性在棚屋死于寒冷、动物咬伤或吸入生火取暖后的废气。
7月,北京红枫妇女心理咨询服务中心发布的一项研究发现,近70%的受访者表示她们会把随身携带的卫生巾藏起来,超过61%的人用委婉语谈论经期。
尽管中国的“予她同行”运动在社交媒体上得到了支持,但也遭到了批评和嘲笑。一些人说,装卫生巾的盒子应该放在卫生间里才能给人更多隐私。发生在北京的中国政法大学的一件事得到了广泛报道,有人把用于收集募捐纸巾的盒子放在男厕外,粗鲁地对手淫进行暗示。
但这场运动也有男性支持者。
22岁的上海外国语大学研究生康纳·于(音)说他在学校里从未学过月经知识,只是受女权主义朋友的影响才去关注。他在校园的女厕外放置了一些自助盒,并请求允许在图书馆张贴海报告示,但被拒绝了。
近年来,月经话题在中国的禁忌已经变少了。
2016年,奥运泳将傅园慧在泳池边接受采访时透露,她在比赛前来了月经。
今年夏天,一位身份不明的卖家在一个电商平台上出售没有独立包装的廉价无品牌卫生巾,月经贫困在中国重新受到了关注。有些人质疑为什么有人会买这种可能不卫生的卫生巾。两名网上买家表示,她们购买这种货是因为买不起更贵的产品。
10月,成都一名17岁女孩在一个向凉山两所高中寄送卫生巾的网络活动中筹集了近20万美元,凉山位于四川省西南部,是中国贫困率最高的地区之一。
“予她同行”的发起者江金静在网上的一篇帖子中说:“如此频繁、大声量且这么多人参与讨论,这个过程就正在给月经去除羞耻,不知不觉中就解放了成千上万因为月经自我羞愧的女性。”
她指出,曾是禁忌词汇的“卫生巾”和“月经”如今在中国得到了更多讨论。
“这件事本身就已经是一个非常大的突破和里程碑了,”她说。
——(原载《纽约时报》2020年11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