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针对论文《通过社区规范防止骚扰和增加群体参与-基于2190个在线科学讨论（Preventing Harassment and Increasing Group Participation through Social Norms in 2,190 Online Science Discussions）》的一篇论文解析，该论文于2019年4月发表于《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PNAS）》杂志上。该研究作者是J. Nathan Matias。

【研究背景和问题】

人类行为理论表明，人们决定加入一个群体以及随后的行为受到社区规范感知的影响。在违规、骚扰行为普遍的在线讨论中，展示社区规范可以减少人们对骚扰（会阻止人们加入讨论，也会影响那些参与讨论的人的行为）的担忧。那么，一个社区的行为规范如何影响人们参与在线对话的决定以及他们随后的行为？

目前社区规范研究的重点主要集中在：人类行为是怎样受自己对他人的感知引导的。即人们会选择参与规范作为信息源，特别是那些对自己重要的“参考群体”的规范。社区规范理论预测，群体新成员与群体的联系有限，规范可能不会影响他们的行为。而在网络对话中，当人们知道自己被监控并且规范持续被执行时，规范可能会影响新人的行为。即使群体规范的信号对新人的影响较小，但它们仍可能通过一个选择过程影响群体。已有科学家将加入一个群体的决定描述为一个搜索和评估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一个人发现群体的信息，并对是否加入做出判断。那么，关于社区规范的信息是否会通过影响一个新人加入群体的决定来影响群体行为？ 

【研究内容和结果】

本研究在一个拥有1300万订阅者的科学讨论社区中，将社区规范随机发布到大规模在线对话中。具体来讲，通过一个现场实验，验证社区规范会影响新来者的参与选择以及他们的行为方式。作者与Reddit平台上一个社区《新Reddit科学杂志The New Reddit Journal of Science》（r/ Science）合作进行实验设计。结果显示：与未提及社区规范相比，显示规范使新来者对规范的遵从度提高了超过8个百分点，对讨论的参与率平均提高70%。

【实验说明】

首先，该社区举办同行评议期刊论文的讨论，并与著名科学家进行现场问答。而这其中的许多讨论会引起冲突和骚扰。如2015年斯蒂芬·霍金教授回答问题时，评论者们用辱骂及淫亵侮辱言辞嘲笑他的身体状况和个人生活。2016年7月，在讨论女性肥胖的新研究时，主持人删除了2186条评论中的1497条，这是因为许多评论通过嘲笑、表情包和未经证实的医学建议来取笑女性、嘲笑研究人员并批评肥胖人士。关于政治话题的对话——包括种族、性别、疫苗和气候科学——也有大量的骚扰和冲突。

其次，像r/science这样的在线社区是调查在线行为的有效场所，因为这些社区进行了很多政策即社区规范的制定和执行。具体来讲，当有人在网上威胁、贬低或以其他方式骚扰他人时，社区版主会通过行使权力来控制这种行为。统计显示，在r/science社区中，许多骚扰性评论来自第一次参与的人。即与经验丰富的评论者相比，首次发表评论的人更有可能违反社区规范，可能是新来者还没有意识到反对骚扰性评论的社区政策。

再次，因为社区版主为数百万人创建和管理社区规范，版主就有独一无二的机会对社区规范进行现场试验。在本研究中，社区版主识别新来者遵守规范的情况，并就干预设计、研究程序和结果提供建议。

第四，由社区版主测试“粘性评论sticky comment”（即显示在讨论顶部的社区规范）。本文设计的社区规范即欢迎参与者、拒绝哪些行为、违反规范的后果、规范内容、社区监控和执行规范的能力等信息（如图1）。

图 1 实验组信息发布到同行评议研究的讨论中

最后，实验是在软件中进行的，发布新讨论后，软件会进行跟踪，然后，软件随机显示/不显示规范。整个过程中，有大于1000名版主进行违规评论的删除工作。30天后，软件记录讨论贴和评论数，统计哪些评论是由第一次参与的人所写，并记录下哪些评论被版主删除。

【实验结果】

本文评估了从2016年8月25日-9月23日在r/science上发布社区规范的效果。其中包括2190篇学术论文的讨论贴。18264名新加入者撰写的评论占所有评论的29%，并出现在804个讨论贴中。

第一，结果表明，在这个社区中，显示规范使新评论者以更大的概率遵守社会规范（表1和图2）。若没有显示规范，首次评论者讨论论文时，有52.5%的概率遵守规范。显示规范会使新来者的评论被保留的几率平均增加8.4个百分点。 

表 1 随机截距逻辑回归估计将规范发布到讨论中 对新来者遵守评论规范的可能性的平均实验效果

图 2 A规范增加新来者遵守规范的概率 B并增加新来者的参与率 C参与率增加删除评论比率也增加

第二，结果表明，显示规范也会影响到是否去参与对话，使首次参与者的参与率平均提高70%（表2和图2B）。因为新来者参与的比率较高，其评论被删除的比率平均增加（表2和图2C）。

表 2 论文讨论中对新来者平均实验效果的估计

【研究讨论】

第一，尽管预期新来者不会受到社区规范的影响，但显示规范提高了首次参与者的规范遵从性。这可能是因为公告对社区规范、执行细节、符合规范的参与者数量信息以及持续执行规范的建议的具体描述。第二，加入对话是一个快速的决定，骚扰也是一个真实的风险，显示规范还导致新来者以更高的比例参与讨论。社区规范不仅影响已经参与到社区中的人的行为，通过提供其他人将如何表现的信息，也会对新来者参与社区的决定产生影响。

不足之处

第一，虽然本实验证明了社区规范对行为的语用效应（pragmatic effect），但没有将讨论层面的效果discussion-level effects与个体层面的效果区分开。第二，本研究无法提供证据说明显示规范整体上减少了骚扰行为，有可能是将骚扰转移到了其他社区。第三，本研究的发现可能对在线社区、潜在参与者群体和平台设计等因素比较敏感，即外部有效性有待加强。

现实意义

第一，在r/science社区中，显示规范可以每月至少减少2千个第一次评论的人做出违规行为，并平均增加4万人对科学讨论进行第一次评论。第二，本实验可以帮助社会科学家了解社区是如何在网上形成和运作的。

理论意义

人们一直在努力识别违规的行为，并执行相关规定来避免其发生，但网络骚扰目前仍是一种普遍现象。因此，许多人因害怕受到骚扰而避免参与社区对话。本文通过一个大规模现场实验，证明阻止违规行为是可能的，而且还可以增加新来者的参与度。具体来讲，在讨论中显示社区规范使遵守规范的概率增加了大于8个百分点，并使新来者的参与度平均增加70%。本研究显示了社区规范对人们选择加入群体以及对他们行为方式的影响。 

【参考文献】J. Nathan Matias. (2019, April 29). Preventing Harassment and Increasing Group Participation through Social Norms in 2,190 Online Science Discussions. 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10.1073/pnas.1813486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