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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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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针对论文《亚军的困境:为何人们自视甚高却不会因此感到开心?(The Second Pugilist’s Plight: Why People Believe They Are Above Average But Are Not Especially Happy About It)》的一篇论文解析,该论文于2019年1月发表于《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 General (JEPg)》上,研究作者为Shai Davidai和Sebastian Deri。
【研究背景和目的】
人们很自然地会认为自己要比人均水平优越,这就是所谓的“好过平均(better-than-average)”效应。然而日常生活中,我们仍然观察到大量的自我怀疑和不切实际的悲观主义。这一矛盾似乎难以理解:既然我们“自信”地认为自己在各方面都位于优秀的前一半,我们又为什么时刻饱受不及他人的危机感所扰?本文的研究者们通过12个研究(N=2474)证实了这一观点:人们通常认为自己异于常人,但也通常把自己和远胜于常人的标准进行比较。
为什么人们将自己视作高位,却又常常感受到上位者的威胁和压力?来自社会比较的相关研究向我们指出,人们在不同的情境下会分别选择高于我们的人、不如我们的人或与我们旗鼓相当的人作为比较对象,即所谓的上行与下行社会比较。同时,来自“好过平均”效应的研究则强调人们和一个既定的目标(平均水平)进行比较。然而,这两派涉及比较的研究之间却鲜少建立起一道桥梁,因此难于对人们的自我评估做出更好的解释。本研究的作者提出了一个全新的观点,即人们不会采用低于自己的标准作为参考。这一主张被两项论述所支持:其一,”average”代表了平凡无奇、不出彩、中庸的概念意向,而人们天生倾向于认可自己的独特性,故自命不凡的我们,对平凡人这种普通、平庸的标准会更不在意。其二,从认知易得性的角度,更为出众的表现更容易成为人们效仿的典范,同时也更容易被人注意到,因此,它们更容易被拿来作为比较的对象。“枪打出头鸟”和“藏木于林”这两句俗话可以帮我们更好地理解这一现象。
基于这两点,本研究认为人们更容易受到高表现者突出所导致的易得性的影响,选择领域内的顶点作为比较标准,而投身于上行社会比较。从而,人们也不会将所谓的“平均水平”当作比较对象,因为在我们的心目中,“一般”水平早已被我们超越而淡出了我们的视野。
【研究过程及实验】
研究一
在研究1A及1B中,研究者们初步验证了人们如何评价“一般人”和他们会选择什么人作为比较对象。
实验1A中,来自美国的150位Mturk被试对两项人格特质“理性(rationality)”和“责任感(responsibility)”进行了自我和一般美国人的评价。结果显示在两项特质上,被试评价一般美国人的水平仅仅是略过中线水平。但评价自己时,他们倾向于把自己和远高于平均标准的一组人去对比。
实验1B在前一个实验的基础上进行了组间设计。针对礼貌(politeness)和智力(intelligence)两种特质,一组被试评一般美国人的水平,另一组被试评价自己倾向于和哪些人比较。结果与前一个研究相近,一般美国人的水平基本上在中值左右,而选择自己的比较对象时,人们更多地选择了远超平均值的群体作为比较基准。
研究二
研究2 基于先前研究的基础指出:被试可能根据两种标准评价自己。一种是尽可能精确地评价自己的能力水平(精准);一种是根据自己想成为的对象来选择比较标准(憧憬)。在研究2A中,研究者首先采用组间设计,请被试分别评价他们基于“精确”标准所选择的比较对象和基于“憧憬”标准所选择的比较对象。结果显示,被试自评的憧憬标准高于精确标准,且均远高于他们认为的一般普通标准。
研究2B中,研究者发现,即便评价不受欢迎的特质(如粗鲁),人们仍选择高水平作为比较对象。同时,被试对自己的这些特质的自评分数确实是低于平均的。这一结果说明,比较的选择标准是由于对象更容易被想到的易得性,而不是对优秀特质的憧憬所驱动的。
研究2C试图排除社会规范的影响。过往研究显示,由于社会规范的存在,人们会自发地与容易获得社会称许的标准进行对比。但在实验设计中,研究者发现即便告诉被试可以根据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任意选择他们希望比较的群体,他们还是会和高分者比较。
研究三
研究3从比较的另一端尝试对这一现象做出解释:“平均水平”是否足以作为被试心目中低水平的比较对象呢?
为回答这一问题,被试分别评价了他们认为自己通常会选择的一般比较标准和最低的比较标准。结果显示,所有人的一般标准均高于50%;而他们能够接受的最低比较标准也全部高于50%。人们对自我能力的自评显著高于其最低标准,但和标化标准相差无几。这一结果说明人们自择标准的上下限均超过平均人群水平。
研究四:高于一般的标准更容易被选为比较对象是由于认知可得性。
首先,在研究4A/4B中,被试需要评价自己的艺术能力和算术能力/礼貌和外向性,并分别选择自己在这些能力上的比较对象。在此研究中,他们需要依次列出最先出现在他们脑海中的比较对象的名字,越先被想到的名字代表其人在这个领域的表现更为突出。这一设计的目的是为了确认越高水平的比较对象越容易被想到,并同时确证没有被列为比较对象的特质不会显著地超过平均水平。
结果显示,在被比较的特征上,被试更容易想到的比较对象(3个)其能力确实高于平均水平。然而,对于另一个非比较焦点的特质对象,人们并没有认为这几个人在特质上远高于他人。
研究五:排除自我提升的解释。
研究五通过三个实验,排除个人由于自我提升的倾向,因具有较强的自信而选择较高比较标准的可能。三个实验分别通过要求被试回忆自己能力不足的经历(A);直接操纵自我感知的能力水平-答题任务的难度(B);和测量被试在自己缺乏自信的领域会和谁比较(C) 改变了被试对自我能力产生自信和自我提升倾向的程度。
结果显示,即便操纵可以改变被试对自我自信和能力的认知改变,他们仍然会选择较高的比较对象。且即便是在自己缺乏自信(低于平均值)的领域,被试仍然选择远高于平均水平的比较对象。
研究六:知觉易得性的顺序对比较的影响。
在此研究中,被试要想出7个他们愿意与之比较的人,并分别评价他们想到的第一个人和第七个人在这一特质上的位置。结果显示,知觉易得的顺序(被想到的顺序)显著地影响比较对象在该特性上的排名,即越先想到的人,其能力的排名越强。并且,和更强的人进行比较,会让随后进行自我评价的被试体验到更差的情绪。
这一系列研究的结果显示了一个常见的现象:人们通常会选择远高于平均水平的人作为比较对象,而平均水平的人不会被选为低的比较阈限。这种忽视并非由于人们的憧憬或是传统社会规范的约束,也并非由于自我提升的想法。最有可能的解释是因为高标准在认知上的可得性,且这种可得性是绑定于被评估的特征的。人们会无视自我的实际水平和现实差距,执着地选择高水平的比较对象,这样做带来的后果就是会损害自己的个人感知,带来负面感受。
【价值】
理论价值:上行社会比较大部分时候带来的是负面的感受。本研究发现高比较目标更容易被知觉的这一特性,这一发现结合过度自信和动机的基本理论,可在未来继续探讨哪些人群更容易知觉到较高的比较标准 (更具竞争性的)。同时,这一研究是从认知角度对上行比较这一现象进行了解释,并指出仍有可能同时存在动机角度的机制。
【不足和展望】
虽然本研究声称,人们不会将平均水平作为比较标准是因为其在认知上的存在感薄弱,但事实上,仍然存在人们会和平均进行比较的状况。如何鉴别这些状况,以及人们是否选择和平均进行比较的条件是什么仍需探讨。此外,对于学术研究来说,虽然平均可能不是比较的金标准,但由于指导语的强指示性,在研究情境中不应忽视与平均相比的有效性。跨文化的差异也有可能对这一现象进行延伸,因为在集体主义国家,高于平均效应可能不够强,且自我提升的方式更加看重集体价值和组织性价值,这可能对比较的趋势产生不同的影响。
俗话说的好,“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虽然我们大多数时间都位于这混沌的中点,既没有登上人生巅峰,也没有处于地狱低谷,但人类的本性迫使我们只能抬头看,不低头。正因此,“比上不足”的评价标准才是我们日常生活中最爱使用的标尺。“人往高处走”,高傲的人啊,不会时时垂头凝视脚下的泥泞,因此,饱受“不如别人”的内心煎熬也就不难以理解了。
【参考文献】
Davidai, S., & Deri, S. (2019). The second pugilist's plight: Why people believe they are above average but are not especially happy about it.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General, 148(3), 570-5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