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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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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小的时候就听过阿里巴巴的神话故事,却不曾想过,有一天,我还真当了一回“阿里巴巴”,那是我第一次在纽约找工的经历。
那天,我接到一个电话,“我们看了你的简历,明天下午两点你能来面试吗?”“可以” 我迅速回应着,生怕电话里的小姐会改口。“我们公司的地址是:52—77 ……”电话里的声音继续着。我赶紧记了下来。
第二天下午,我如约前往,看着随脚步行进而不断增大的门牌号码,信心实足。看到55号了,心想,至少还得有五六个门,接着疾步向前走去。走过了一个小门,接着又过了一条窄马路,我再一看,怎么是80多号了?不对,回头望去,没有门了,77号在哪儿呢?没办法,我只好往回走。来到那个没放在眼里的小门前,惊讶地发现,这就是77号。刚才经过时,以为这只是个废弃的门,或是什么地方的后门,根本没想到它会是一个公司的正门,而且是个经营首饰的公司。
作为门,这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门了:它的高矮、宽窄只能容下一个人的进出。作为公司的门面,这是个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门面了:它用一整块的铁皮包着,风雨的吹打使上面锈迹斑斑。而这样窄小简陋的门又被安放在宽约50米、高有三层楼的巨大墙面上,则更易让人忽视它的存在。不知吉尼斯世界记录里是否有一项“世界上最简陋的公司门面”的评选,如果有,也许这扇门可荣获桂冠,至少可以参加角逐吧。
想到这,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像神话里的阿里巴巴,站在宝库前,大喊“芝麻开门”,何况这门里面还真有“真金白银”呐。
我伸手按了门铃,几秒钟后,突然大作的铃声把吓了我一跳,噢,可以开门进去了。
半个多月前,我拿到会计毕业证书不久,母亲看着我这几天拿着不同的报纸回来仔细看,然后又剪剪贴贴,再不就是在电脑前一坐,打着什么,忍不住问:“你这是在忙什么呢?”
“妈,我这是自找出路、自谋职业。”我回应着。
“自谋职业?哎,你们学校的老师不是答应给你找工作吗?再说,这也是他们应该管的。”我母亲追问着。
“是呀,但是都一个多星期了,他们也没有消息。我等不及,自己奋斗了!”
“你?行吗?”话一出口,母亲自知不合适,又补充说,“我是说,你没有经验……”
“英文又不好”,不用听,我就知道接下来就该是这句我非常不爱听、可又不得不承认的话了。“英文不好”,我在心里重复着,谁不想好呀,我吗?现在嫌我了,当初你要是把教我妹妹英语精力和干劲的一半,噢,不,一半的一半,放在我身上,也不至于有今天了。
“经验”,我心说,别说在美国,就是在中国我也没有找工作的经验呀。我是想有经验,但老天爷不给。那时不是提倡什么“干一行,爱一行”吗?现在可好了,都40多岁了,才开始找工作,这年龄在中国早该下岗了。
“行吗”,我想,不试怎么知道?没办法,这也是被逼的,背水一战吧。这时的我似乎有了某种“陷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的感觉。
心里虽这么想,但我嘴上却什么也没说。我知道,母亲不相信自己。的确,如果把我现有的英文水平和我妹妹、父母比,那巨大的差距就象是把文盲和研究生放在了一起。
是呀,都什么年龄了才又开始学英语,学会计,是太晚了。我在中国的大学学过英语,虽说单词都还给老师了,但基本的语法概念还是有的;会计没真正学过,可也干过几年,有实践经验,不过那是在中国。当初自己执意要去这家商学院学会计时,母亲不也是持怀疑态度吗?最后,我把毕业证书连同一张获得全专业总分第一的奖状放在母亲面前时,她也承认:“你还真是个读书的材料”。这次,我心里真的没底,但总不能傻等着。
日子在忙碌中过着。快一个月了,我陆续发出了二十多份简历。反映也有一些:有的约面试,有的干脆在电话里就进行了初步的问答。这其中只有一家公司明确答复雇佣我。
那是一家台湾人办的专门给中国超市供货的批发公司,待遇、条件都不错,就是所处位置不好:在皇后区和布鲁仑区交界的仓库区,白天都行人稀少,从公司走到汽车站要走十多分钟。
在我当时看来,它就象沙漠上的绿洲,极具诱惑力,但要进入绿洲,每天必须往返于沙漠,只不定那一天就会被出没的野兽伤害或吞噬。由于不会开车,最后,我只好放弃这个可望而不可即的“绿洲”。
就在我逐渐对找工作的期望变成失望时,现在的这家公司让我进行了两次面试,并通知我下星期一去上班。
啊,成功了!我在心里狂喜着。我还真“阿里巴巴”了一把,让“宝库”向我敞开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