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直阴雨绵绵得,好像没有像要停下来的样子,这可能是预示着短暂、清凉的温哥华夏日即将过去,漫长、阴冷的温哥华冬季雨季即将到来。
本来计划着今年夏天,去WRECK BEACH 好好地画画写生了,却总是因为畏惧温哥华强烈的紫外线而迟迟未行。
昨天是个星期六,早晨起来,拉开窗帘,看看外面的天空,一派晴朗的景象,心想,得抓紧时间去几趟WRECK BEACH 了 ,要不然天气逐渐地凉下来了,去哪儿还有什么意义哪?
注意打定,简单地吃罢早饭,早早地出来门,做车来到了UBC总站,熟悉的路,熟悉的道,熟悉的径,不一会,我就顺着山路上的那一蹬蹬阶梯,一直下到了谷底海岸边,看来人也是随着气候的变化而变化,今天的天气特别好,又赶上是个周末,海边上坐满了来此享受阳光的人们,远看上去,金黄色的沙滩上,覆盖着一片白赫赫的肉色。
我在海岸上画速写,一直画到了日落西下,海岸上那些肌肤上还带着阳光的余温的男男女女们,开始起身陆续地收拾起行李来,准备要往家赶了,女人们用灵巧白嫩的小手系上了胸罩、麻利地套上了三角裤衩,男人们带着醉意套上衣衫,收拾好沙滩上的行李,背上行囊、携妻回家而去。
我从速写本上收起视线,抬眼看了看,远去的人们,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表,嚯,光顾画画了,时针已经指到了七点多了,想到我回去的路程甚远,心想,得尽快地打道回府了,想定,起身,背上背包,往通往山崖上的阶梯走去,快走到阶梯处,我顺便去了一趟露天厕所,在经过一根巨大的原木时,我看到紧贴着原木边,侧趴着一个年纪大约在四十几岁的西人中年男人,此人上身穿一蓝色的夹克装,下身着一条奶油色的长裤,脚穿一双运动鞋,面部长着灰白相间的络腮胡子,在他的脚下放着两个装比萨的盒子,旁边的沙地上丢弃着一些比萨,那红黄相间的比萨上落满了苍蝇,此人面色红赤,微闭着眼睛,我低头看了那男人一眼,心里揣摩道,他可能是喝大了吧,因为我想,海滩上虽然有明文规定,不允许人们在此饮酒,但在人群中,到处游动着同样是赤身露体的卖啤酒的小贩们,那些,来此度假的单身男人们,又怎么能忍受住此等的诱惑哪?
搞定,我从背阴面出来,在往回走的路上,发现在那男人的旁边又多了几个人,是两个老年妇女和一个中年男人,我停住了脚步,我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那几个人正急切地呼唤着躺在地上的那男人,而那男人微睁着眼睛,不做声色,面部表情木纳,当时我也没往其它的地方去考虑,心想,这些人,肯定是那躺在地上的男人的朋友吧。
因为要急于往回赶,我又抬起脚步,继续往通往山崖上的台阶走去,我登上了那一步步高高的阶梯,刚开始往上爬时,还觉得比较轻松,但随着高度的增加,我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我来WRECK BEACH已是多次了,对于这条细长、陡峭的山路我比较熟悉,下山时,倒非常容易,一口气,就可以顺利地下达谷底,但是在回返的路上,就没那么容易了,年轻人爬起来,尚且有点吃力,那些老年人得停下来,休息上几个来回,
我好不容易爬到了中段,来到一转弯处的平台上,我停了下来,从肩上卸下背包了,走到平台上的一雕有原住民雕塑风格的长条椅子面前,准备坐下来休息、休息。
当我那沉重的屁股,刚要接触那长条椅的刹那间,我发现,在对面的山路上来了几个像911的急救、消防员,急忙中,我收住了自己的屁股,又站了起来,目视着眼前的这几个人从我面前走了过去。
我心里挺纳闷,咦,这些人跑到这里来干什么,难道山下发生了什么紧急事?嗷!会不会是刚才躺在地上的那个人,身体状况出现了什么问题?想到这,我带着好奇的心里,又折返了回来。我三步并做两步,紧跟那些人的背影,下到了谷底,随他们来到了海岸上。
只见那几个人,走到躺在地上的那个人身边,其中的一个年轻的男性急救员蹲到了地上,上前用手轻轻地摇了摇那人的身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那人微睁开眼睛,眨了眨,没有说话,我想,他已是说不出话来了,那急救员发现那人没什么发应,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小手电筒来,拿起,凑到那男人的眼前,照了照他的瞳孔,然后放下,伸开带胶皮手套的双手,按摩了几下那人的心口窝,那个人似乎还是没什么发应。
那急救员仰起脸来,对站在身旁的助手说了几句话,那助手便开始准备起手上提的氧气罐来,这时,那蹲在地上的急救员,从放在自己身旁的急救箱里,取出了一个塑料件,用一只手,把那人的嘴巴扒开,用另一只手,把那塑料件塞了进去,然后,他又接过那助手递过来的氧气罐皮管,连接到了那男人嘴中的塑料件上。
此时,一直站在边上穿深蓝色体恤,上面写着FIRE RESCUE的长着一撮小胡子的中年男人,向正在围观的人群,问道,有没有人知道此人的来历的,人群中一片沉默,没有人作应。
突然,海面上穿来了一阵激促的雷达轰鸣声,我急忙转过身来,举目往海面上观看,几见一只深红色的大型气垫船,向海岸上行驶迩来,喷出的巨大水雾,在周围的海面上,形成五彩斑斓的银光,圈起的水花,形成片片的旋涡,荡漾着,我被眼前发生的这美丽景象,给迷住了,细细地打量了起来,好像暂时忘却了,那躺在海岸上的病人。
突然,我脑海里想到,不对啊,这气垫船,单单在这时候,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会不会是海上急救船哪?是赶来救护这病危的男人的?过不然,此时我发现,刚才向 人群问话的那个小胡子男人,手执报话机,站在了岸边上,正在指挥那气垫船靠岸,喔,这些人救护措施还满周到的,他们为什么放弃近在咫尺的山路,而改为远,而且消耗人力、物力的水路哪,我想,他们肯定是担心病人那脆弱的心脏,难以熬过那一级级,既高又漫长的山路的颠簸吧。
这时,那些急救人员,已经把那躺在地上的男人抬上了担架,由四个人抬着往岸边走来,不一会的功夫,那气垫船也顺利地靠在了岸上,船尾上的登陆挡板打开,慢慢地放了下来,
船下的人员,立即把那病危的男人抬上了气垫船,那登陆挡板又慢慢地抬起合上,船又启动了,渐渐地行驶到深水里,那马达又启动了,发出巨雷般的响声,在一片水雾中,那船渐渐地走远了,
我默默地站在岸边,目送着那像一团火一样的红色,在我的视觉中一点点变小,直到看不见了为止,同时,我也在心里为刚才的那男人祈祷,愿上苍保佑他,平安无事。
救护
海上气垫船
指挥
护送
登船
启动
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