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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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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已渐行渐远,2015年又过了六天。面对新的一年,上至政界首脑,下到平民百姓,无不满怀着希望展望前方,畅想未来。然而,在这新的羊年里,我写下的第一篇博文,既非岁末总结,亦非新年贺词,而是常写常新的《救夫进行时》。
回首以往,从2012年开始到现在,我已经写下了32篇救夫文章。这些文字,不但记录了我丈夫艰辛上访的足迹,也展现了一个普通家庭在上访岁月中的飘摇生活。在字里行间,有眼泪,有悲伤,有愤怒,有无奈,当然也少不了幽默、滑稽和让人含泪微笑的故事。那一篇篇博文,都是写在丈夫被荆州市政府非法拘禁之后,无一例外。但是,这一次有点不同,我的丈夫既没有失踪,也没被关押,而是非常荣幸地享有自由,不错,他可以幸运地和妻儿生活在家里。
虽然送走了马的本命年,好运仍然没有眷顾丈夫。一个多月以来,他萎靡不振,心事重重,整日生活在疑虑和恐惧之中。虽然每天提心吊胆,但他仍然强作欢颜,只不过在和我谈话时,说着说着就会冷不丁冒出一句:“你看我会不会得艾滋?”
艾滋病?多么可怕!!!它常常让人联想到吸毒、嫖娼、滥交……。人人都知道,这是个绝症,不懂得洁身自好的人往往容易中招。显然我丈夫不在此列。因为他谨慎又本分,决不沾毒品;保守又刻板,不理解基情;贫穷又苍老,不可能有艳遇。一个循规蹈矩之人,不嗑药,不招嫖,不搞同性恋,却无端跌入了艾滋病的阴影中,而罪魁祸首一如既往——— 仍然是那不受约束、滥施淫威的公权力。
话说2014年4月份,仅仅因为上访,沙市区政府工作人员就强行搜走了我丈夫的身份证。自此以后,我丈夫开始奔走在各个政府部门,执着地乞讨自己的身份。身份证是访民伸冤的通行证,没有了身份证,哪里都去不成,当然更无法到每个信访窗口去登记了。
2014年12月4日,中国的第一个宪法日,在这一天,为了身份证,我丈夫又一次去了北京。和往常一样,他被抓回了荆州,关进了沙市区崇文派出所。天黑之后,丈夫才被放出来。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断断续续地向我讲述了上访的经历:“他们不给我吃饭,不让我喝水,用黑社会对付我……,在派出所里,让我坐老虎凳,逼着我按手印,强迫我抽血,用针头扎我,那个针头,没有消毒……就那样扎我,我知道他们害怕我上访,故意要害死我……”说到最后,他悲哀地问道:“他们这样害我,我会不会得艾滋病?”
看着丈夫痛苦不堪的表情,我心如刀绞,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慰他,让他打消心中的疑虑。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不知是因为心理作用,还是派出所的针头问题,丈夫果真常有不适,不是感冒,就是发烧,绵延多日,难以痊愈。就这样,他拖着病恹恹的身子,进入了2015年。
潜意识里,丈夫始终坚信,派出所的针头百分之百是个阴谋。如果我没有上访过,我肯定认为丈夫患有“被迫害妄想症”。但是,我毕竟也走过那条路,许许多多惨痛的经历,早已让我认识了某些公权力的邪恶。我并不认同丈夫的阴谋论,但是我知道,当我丈夫被关进派出所后,警察手中的针头绝对不会有医护人员的善意。
对于地方政府来说,访民就是天敌,即便不能从肉体上合理合法地消灭访民,也要在精神上压垮他们。无数的访民被变成了“罪犯”和“疯子”,就是很好的说明。在当代中国,不论是针头还是什么别的东西,只要需要,随时随地都可以像监狱和精神病院一样,成为摧残访民的工具。
人常说,新年新气象。然而世情总是难如人意。我也爱写春光明媚莺歌燕舞,我也爱画花好月圆太平盛景,但眼见的却是民生凋敝,恶吏横行。
骨子里流淌着浪漫主义的血液,笔底下不得不采用现实主义的手法,面对血淋淋的惨淡人生,或许这篇文章已定下了基调,已经跨入的2015,对于我来说,或许将会很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