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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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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网络文学最宠谁
文学是什么?千百年来,这个问题始终困扰着人们。在文学理论中,这是个最基本的问题,看似普通,但讨论得最多,意见又最为分歧。历史上,古今中外的许多学者都对文学的本质问题发表过高见。有人说文学是一种社会意识形态,是社会生活的能动的反映;有人说文学是一种审美形态,审美教育是文学的独特功能;有人说文学是一种重要的艺术类型,反映生活的广度和深度是任何艺术都比不上的……这些说法都对都不对,因为它们只从不同的角度诠释了文学,却未能全面科学地解决文学的本质问题。
音乐是声音的艺术,舞蹈是动作的艺术,绘画是色彩、线条的艺术,文学就是语言的艺术。文学以语言为媒质来塑造形象,作为一种语言艺术,与所有的其它艺术在性质上有很大的差别。这就使她在整个艺术族类中占有重要地位,人们经常把文学与整个艺术并列称呼。《大美百科全书》这样介绍文学的定义:文学是人类传达情感、心灵或知识方面的信息时所采用的最具创造性与最普通的方式之一,优美的文学具有想象力,有意义的表达以及良好的表现形式与技巧,文学可以兼具教育性、报道性、娱乐性,表达个人的喜爱与哀愁,反映宗教的虔诚,表达对国家或英雄的赞颂,或用于鼓吹政治社会或美学等等。可见文学是最富有思想性的艺术。
文学体裁是指文学作品的样式,它是文学形式诸因素中最稳定的因素。在文学发展史中,文学体裁新旧并存的多,以新代旧的少,唯一消亡了的体裁只有神话一种,其它的基本上都保留了下来。文学体裁的分类体系因分类标准的不同而不同。目前世界上的文体分类多采用单标准分类法,有两分法,三分法和四分法。四分法将文学分为诗歌、小说、散文、戏剧四大类。解放后,我国流行四分法,一直用到现在。不过,任何一种单标准分类体系也涵盖不了所有的文学体裁,比如影视文学,这里暂不讨论。
在四大文学体裁中,诗歌出现得最早,古老而又高贵。诗歌要求高度集中地概括反映社会生活,饱含着丰富的思想感情和想象,语言精炼而形象化,并且有一定的节奏韵律,一般分行排列。中国曾被称为诗歌的国度,诗歌创作在文学史上非常发达。《诗经》以下,诗歌经历了楚辞、汉魏、六朝乐府、唐诗、宋词、元曲到明清诗词,诸多发展阶段,始终居于中国文学的正宗和首席地位。
孔子曰:“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又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诗无邪’。”古代的诗歌更多地流行于知识分子群体,常常面对着知识分子的精神世界进行写作。五四前后,“诗界革命”促成“诗体大解放”,自由体诗渐渐取代了古典诗词,中国的诗歌步入了现代时期,陆续出现了众多流派。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伴随着朦胧诗的兴衰,诗歌开始一步步走向没落。时至今日,竟变成了最受歧视的文学体裁。昔日的辉煌,已经不再,写诗的人多过了读诗的人。诗人们呕心沥血锤炼出的诗句,再也难得推销出去,整个出版界“谈诗色变”,拒绝浪漫。在一个充分现实主义的社会,谁都不愿做亏钱吐血的买卖。人们不再需要诗歌,因为这不是一个抒情的时代,只讲究实惠,与诗歌的虚无缥缈的境界天壤不搭。如果你要做一个诗人,注定逃不脱被饿死的命运。
小说,是一个受人欢迎的文学体裁,是叙事性的文学样式。它通过描写环境、设置情节、塑造人物形象来反映生活。这种文学体裁,最便于详细地描写环境,频繁地构造情节,多方面地刻画人物,因而也就能更广泛地反映错综复杂的社会生活。人物、情节、环境是小说中的三要素。小说的分类比较复杂困难,世界通行的简便分法是以小说长度为标准,分为小小说、短篇小说、中篇小说、长篇小说四种。小小说一般约两千字左右,短篇小说一般不超过两万字,中篇小说一般约两三万字到十万字左右,长篇小说一般是指篇幅在十万字以上的小说作品。当然,小说的长度是由内容决定的,主题丰满,题材深广,篇幅就长,反之,篇幅就短。
和诗歌相比,小说是后来居上,情况正好相反。中国历史上,小说一向为人轻视,地位低下。班固在《汉书•艺文志》中说:“小说家者流,盖出于稗官,街谈巷语,道听途说者之所造也。”他把诸子之书归纳为九流十家,十家之中有:儒、道、阳阳、法、名、墨、纵横、杂、农、小说。小说虽列十家之中,然“诸子十家,其可观者九家而已。”说来道去,小说还是被排斥在外。这一小说观点足足影响了中国2000年。
明清时,小说的社会地位略有提升,但真正得到提高却是在戊戌变法以后。梁启超在《小说与群治关系》中说:“欲兴一国之政治者,先兴一国之小说;欲兴一国之文化者,先兴一国之小说;欲兴一国之风俗者,先兴一国之小说。”在他眼里,“小说有不可思议之力支配人道”,简直就是灵丹圣药,包治百病,任何方面需要变新,首先变新小说好了。为了改良,梁启超强化了小说的政治功能,却忽略了小说的文学性。
五四文学革命时期,一大批文化干将站在文学的立场上,为小说摇旗呐喊。胡适就说:“吾唯以施耐庵、曹雪芹、吴研人为文学正宗。”在新文化运动的推动下,小说终于步入了文学的殿堂,确立了正统地位。从此以后,小说大行其道,发展迅猛,势不可挡。
说到散文这种体裁,人们是最熟悉的了。它是指以抒发作者主观感受为主,具有诗情画意的,不分行排句的文学体裁,即指诗、小说、戏剧以外的所有具有文学性的散行文章。散文分为两种:一种是抒情散文,一种是叙事散文。散文的特点是“形散而神不散”,语言要求优美动人,文采飞扬,写景状物,充满诗意,所以散文又有“美文”之称。
在中国古代,儒家的经典多用散文写成,散文和诗歌一样,一直处于非常高雅的地位。特别是散文,后来成了科举的重要一项。古代的考试,基本上是考文章,考的都是散文和诗的写作。即便到了今天,高考作文,拼的依然还是散文。古往今来,虽然散文的地位崇高,但目前为止,好像还没有谁仅凭散文创作就能摘取诺贝尔文学奖的。
散文是最自由灵活的文学体裁。在实际生活中,实用价值最高,应用最为广泛,俗称为文学的“轻骑兵”。正如林语堂所说:“凡方寸中,一种心境,一点佳意,一股牢骚,一把幽情,皆可以听其由笔端流露出来。”基本上,上过学认得字的人都会写散文。毕竟小学中学的作文课上,跟着老师操练的就是这种文章。
纵观当下的散文创作,队伍庞大,作品众多,但佳作偏少。一篇好的散文不但需要相当丰富的学识,还要有敏锐的感触。散文好写,但要写好却并非易事。王国维曾在《人间词话》中感叹:“散文易学而难工”,说的就是这个理。
最后说说戏剧。戏剧艺术是综合艺术,其中包括文学因素,音乐因素,绘画因素,舞蹈因素。剧本或称戏剧文学,就是戏剧中的文学因素。根据不同的标准,剧本有多种分类法,其中比较流行的分类法有:按结构形式分类,剧本可分为独幕剧和多幕剧;按剧本基本冲突性质分类,剧本可分为悲剧、喜剧、正剧和悲喜剧。
戏剧在西方有着至关重要的文学地位。从古希腊开始,许多文学家都以戏剧创作闻名于世。可以说西方早期的文学史上,戏剧的地位要高于其它类型的文学作品。而中国正相反,中国的戏剧是到宋元开始才逐渐流传起来,对比其它体裁的艺术形式,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中国戏剧都显得非常薄弱。戏剧艺术的真正发展,是在清朝以后,戏剧才得以上升到官宦朝廷,成为上到统治阶级、下到平明百姓的一种艺术形式。
剧本是供舞台演出的,只有通过表演,才能表现出它的全部价值。因此,剧本的创作完全受舞台艺术规律的制约,必须符合舞台艺术的要求。当代著名剧作家沙叶新曾说:“写剧本像是带着手铐脚镣在钢丝绳上跳舞。”可见剧本写作的难度要高于险象环生的杂技表演,不经过专业训练,绝不可能轻易完成。写剧本难,把写好的剧本搬上舞台更加难,传统戏剧举步维艰,早已经是个世界难题。放眼全中国,专业的剧作家少之又少,根本的原因就是生存太不容易。靠什么来拯救戏剧?这个问题,目前还找不到答案。
四大文学体裁是历史积累的产物,各有各的特点,各有各的魅力。每个作家都可以选用自己喜爱的方式,任意驰骋自己的才华;每个读者都可以随心所欲地挑选自己喜爱的作品阅读欣赏。各花入各眼,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哪种文学体裁最受人青睐?早在1838年,别林斯基就激动人心地说:“什么书最被人爱读和争购?长篇小说和中篇小说!什么书使文学家旦夕致富,获得田产和房屋?长篇小说和中篇小说!我们的一切文学家,有天禀的和没有天禀的,从最高的文学贵族直到旧市场上骚乱不停的骑士们,写的是些什么书呢?长篇小说和中篇小说!”
的确!小说以其独特的把握世界的方式和神奇的魅力,征服了千千万万的读者。伊丽莎白•德努说过:“小说是所有文学形式中最自由的一种,作者只需使自己满意即可。”小说家就像造物主,可以任意创造一个崭新的世界:时间、空间、气候、男人、女人、好人、坏人、动物、植物、花草、树木、雨露、雪霜等等等等,它们之间的关系被设计得合情合理,引人入胜。弗朗索瓦•莫里亚曾说;“没有一种东西能像小说那样,真实地把人为生活的不确定性描绘得像我们所认识的那样。”
小说的表现对象极为丰富,外部的生存空间,周围的万事万物,自身的七情六欲,深藏不露的潜意识,虚幻的神魔世界,都可以成为小说关注的对象。小说的包罗所有,灵活自由,构成了小说的形式美。作者驾驭这种美的形式,能够充分地享受创作的自由,施展自己的才华。读者又可通过欣赏美,进行二度创作,得到美的享受。小说因此风靡全球。无怪乎有人说“文坛就是小说坛”。这句话说明了小说在当代文学中拥有不可撼动的霸主地位。
在各种类型的小说中,风头最劲的当属长篇小说和短篇小说。其中尤以长篇小说最为强势。当然这要归功于长篇小说的超大容量。短篇小说的故事一般都不完整,仅仅是些故事碎片。而长篇小说则不同,它的故事必须有一定的时间长度,亚里士多德早就说过:“具有一定长度的情节是美的。”另外,短篇小说的故事性是指故事的交汇性,而长篇小说的故事性则是指故事的过程性,读者希望获得的恰恰是这种愉快的充满了吸引力的时时可产生快感的过程,这个过程让读者理解了人生无常、命运坎坷的人生现实和事物变化万端的存在本质。如果说短篇小说是折子戏,长篇小说就是大戏,人人都有窥视欲,都想更多地看到别人的生活,更详尽地了解别人的命运。一部长篇小说,只要写的不是太烂,有一个比较好的故事,一旦开启了阅读,读者一般都会顺着惯性追读下去。牛顿的惯性定律,不但适用于自然界,同样也适用于文化界。
生活中,人们常会走入一个误区,仅把文学理解为诗歌、小说、散文和戏剧,这是不全面的。实际上,文学是一个以创作为中心的活动系统,不停地循环流动。文学活动有四大要素,这就是:生活→作家→作品→读者,四者缺一,文学活动就不能成立。生活是文学的源泉,但源泉不等于就是文学,它要经过作家能动的反映才能创造出作品,作品也不等于就是文学,如果把作品束之高阁,藏于密室,它就是死的。要把作品交给读者,由读者阅读欣赏,作品中的艺术形象才能在人们心中活动起来。读者阅读欣赏作品,得到了审美教育,思想感情发生了变化,并见之于行动,这样,就实现了文学对生活的反作用。反过来,读者怎样看待生活要影响读者的欣赏,读者对作品的反应又会影响作家的创作,作家的心灵在与读者的心灵接触之后,就会再度考虑如何去把握生活。
如果说诗歌是关于心灵的话语形式,那么小说则是关于现实的话语形式,小说常常是面对民间社会、大众社会的生活现实进行写作,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小说最终都要和市场发生关系。
毋庸讳言,和其他小说比起来,长篇小说最有市场号召力。市场经济时代,作家不再是一个高瞻远瞩的启蒙者,更像是一个向市场供货的生产商。有时大众购买文学读物的依据并非文学价值,而仅仅取决于大众传播媒介的动静大小。长篇小说能够为传媒提供无限的话题:报刊连载、出版成书、影视改编、游戏制作……滚雪球似的附加值,让长篇小说成了市场的宠儿。很久以来,短篇小说就跟诗歌一样,被看成是出版“毒药”,虽然人们都很忙,没多少时间看书,但砖头一样厚的长篇小说要比短篇小说集好卖,却是个不争的事实。
互联网出现后,人类进入了信息时代,网络文学异军突起,文学迎来了大革命,大量的读者转向数字化阅读。和传统文学相比,网络文学的历史不过短短十几年。虽然网络改变了文学的传播手段,但并没有改变文学的本质和功能。传统文学市场轻短篇重长篇,网络文学更加不可避免。求新求变,重“量”轻“质”,网络文学无法满足的欲望需要海量的文字充填,能够承担此等大任的唯有长篇小说和超长篇小说。如果别林斯基穿越来到今天,他一定又要兴奋地大叫:“什么书最被人爱读和点击?长篇小说和超长篇小说!什么书使写手们旦夕致富、获得田产和房屋?长篇小说和超长篇小说!我们的一切网络写手,有天禀的和没有天禀的,从最高的文坛作家直到旧市场上的骚乱不停的枪手们,写的是些什么书呢?长篇小说和超长篇小说!”
这个时代不宠爱短篇小说,虽然2013年的诺贝尔文学大奖给了加拿大的门罗女士,为短篇小说市场注射了一针强心剂,但是,在网络这个江湖,想要凭借短篇小说扬名立万,仍然十分艰难。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中国,一个作家仅靠一个短篇就可以大红大紫,名利双收,这样的好事,在互联网上,永远都不可能发生。不要责怪国人迷恋经济增长,其实在文化界,又何尝不是以GDP论英雄?君不见鲁迅先生著述甚丰:诗歌、散文、短篇小说……洋洋洒洒近千万字,只因为缺少了一部长篇小说,不但自己空留遗恨,也常常让后人为他扼腕叹息。
在文学的百花园内,居住着各色美女:诗歌、散文、戏剧文学、短篇小说、长篇小说……,环肥燕瘦,争芳斗艳,带给我们美的享受,让人心醉神迷,艺术女神们不但创造精神财富,还可以创造物质财富。互联网从登陆中国那天起,就展示出追逐利润的激情和野心。市场经济时代,一切都是商品。开发美女资源,发展美女经济,把大众文化打造成朝阳产业,一直都是互联网孜孜不变的追求。诗歌高贵典雅,仪态万方,无奈美人迟暮。指望诗歌为网络盈利创收,肯定是门都没有;散文美则美矣,然而不解风情,从不会取悦顾客。幻想凭借散文的美色掏取网虫们的钞票,绝对是死路一条;戏剧文学清规戒律太多,挪动一下,就闹水土不服,如果哪位写手想仰仗戏剧混口饭吃,注定要被活活饿死。短篇小说小巧玲珑,美丽精致,但是只会小打小闹,难成大器。只有长篇小说这个美人儿泼辣豪放,荤素不忌,一分的投入,十分的产出,把美女经济的效益发挥到了极致。她才是网络文学最宠爱的宝贝花魁。
如果你是一名网络写手,如果你梦想着一鸣惊人,渴望赚取真金白银,最好的捷径就是去写长篇小说,打造文学体裁中的航空母舰。只要你的文字足够精彩,只要你的作品足够优秀,一部长篇小说就足以奠定你的江湖地位,让你受益无穷。相信我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