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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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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奇奇
小狗奇奇死了,死在了主人的怀抱里。它虽然被砍得血肉模糊,但是眼睛仍然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客车后面一片狼藉,地板上、座位上洒满了鲜血。花苞女郎流着泪,用食指轻轻合上了小狗的眼睛,她把小狗的尸体重新包进了婴儿抱被里。浅蓝色的襁褓染上了血色图案,看起来触目惊心。花苞女郎抱着惨死的爱犬,哭得伤心欲绝。坐在一旁的田青青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长这么大,她从未见过如此悲伤的人儿。
“呜呜……奇奇啊,我没有照顾好你……奇奇……你为啥不多睡会儿……你打了针……正在生病……真的不该出来呀……奇奇……呜呜……”
哭声如此悲切,就像一把匕首,切割着人们的神经。有人坐不住了——种田老汉咳嗽了两声,他的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哭过一样,真是个性情中人。他转过身,看着花苞女郎,吸溜着鼻子劝道:“我说姑娘,莫哭了,你哭得我心都碎了。我知道你舍不得你的鸡鸡,你的鸡鸡真是个好鸡鸡啊!它帮了大家的忙,我们都要感谢你的小鸡鸡呀……”
“不是鸡鸡,是七七”有个中年妇人打断了种田老汉的话。这是老汉的邻座,这个中年妇人脑后盘了一个圆圆的发髻,衣着考究,妆容精致,一看就是个常在场面上跑动的人物。她纠正着种田老汉的错误:“我说老伯,您家冇搞清唦!人家大姑娘哪有鸡鸡呀!人家的狗狗叫七七,七七八八的七。”她侧转身,对着花苞女郎问:“我说的对不对呀?姑娘。”
“不对!肯定不对。”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帅小伙接腔了:“绝不可能是七,应该是奇怪的奇,神奇的奇,只有神奇的小狗,才能做出神奇的事情。”
花苞女郎继续哭,并不理会这些人:“呜呜……奇奇啊……你为我而死……你好傻呀……你为什么不怕死啊……以后……谁来陪我啊……奇奇……呜呜……”
种田老汉红着眼睛,继续劝:“莫哭!姑娘,莫哭!我和你一样,你喜欢狗狗,我也喜欢狗狗啊!我家有条大黑狗,你要是喜欢,送给你好了……你家住哪里?你说个地址,我给你送家去。”
盘着圆髻的妇人再次打断了老汉的话,她一副见多识广的模样:“我说老伯,您家又搞错啦!虽然都是狗狗,可人家狗狗和你的狗狗不一样。人家那是京巴犬,想当年是皇家的宠物,老百姓养了要杀头的。您家大黑狗算什么,乡下土包子,人家姑娘要来没有用的。”
“谁说没有用?”种田老汉很不服气,反驳道:“我家大黑最通人性,聪明能干又听话,看家护院逮兔子,样样顶呱呱……”
圆髻妇人撇了撇红唇,不屑地说:“老伯啊!不是每只狗狗都要干活的,人家姑娘的狗狗是很有身份的。人家大姑娘又不打猎,逮兔子干什么啊……”
种田老汉不做声了。花苞女郎仍然在伤心地哭,坐在最前排的公文包男子也坐不住了,他转过了身子,看着花苞女郎,大声劝道:“不要哭了,姑娘,俗话说‘狗死不能复生’,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
花苞女郎终于停住了——想尽情哭祭一下爱犬都不能够,她终于发飙了,怒骂道:“住口!你们都给我住口!你们有什么资格劝我?一群胆小鬼!你们算什么男人,为什么不反抗?如果你们勇敢点,我的奇奇也不会死,你们这些怕死鬼,只有我的奇奇不怕死。奇奇……呜呜……”
讨了个没趣,公文包男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尴尬地转过了身子,低下了头。再无人敢劝了,时间一分一秒地熬着,警察迟迟不来。过道里,跪在地板上的光脑壳被捆得难受,不停地扭动着身子。他前后左右看了几遍,露出可怜巴巴的模样,开口说话了:“各位大哥大姐,大叔大婶,大爷大妈,求求你们!放了我们吧!刚才对不住大伙儿,冲撞了各位,现在我给你们赔罪,大人不计小人过,求求你们放我们一马,我们下辈子都不会忘记你们的大恩大德。行行好吧!”光脑壳说了半天,无人理会。他并不死心,左看右看,看见种田老汉坐在旁边,于是对着种田老汉哀求道:“老伯伯……不不……老大爷、老爷爷,求求您帮我们说说好话,放了我们吧!下辈子变牛变马报答您老人家……”
种田老汉‘呸’地一声,骂道:“放了你们?说得倒轻巧,放了你们,再去打劫啊!”
“不会的,不会的。”光脑壳急忙保证:“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种田老汉教训道:“年纪轻轻,咋就不学好呢!咹?拦路抢劫,伤天害理。爹娘把你们养大,你们这样子,对得起爹娘吗?你说——你们是不是做错了?”
“是是是,我们做错了,我们是错了。”光脑壳连连点头,悔恨不已:“我们赶错了车,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抢你们这班车……”
“啪”光脑壳的秃头上挨了一栗暴,种田老汉狠狠地骂道:“放你娘的猪骚屁!这辆车不该抢,别的车就该抢啊?你小子这辈子只会打劫啊!好手好脚的,什么事情不好做?你看我老汉今年七十八了,还在田地里忙活……”
突然“咚”的一声,跪在前面的细高挑栽倒在地板上。也不知是冷狠了,还是吓狠了,他那副营养不良的身板不停地瑟瑟发抖,细长的麻杆腿弯曲着,露出了打着补丁的花秋裤。种田老汉站起来,挤到前面,用力拉扯了几下,终于把细高挑拉了起来:“就你这熊包样,还干打劫?”
细高挑哆哆嗦嗦,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掉:“没有办法……实在是没有办法。妹妹考上了大学,没有钱交学费;妈妈得了乳腺癌,没钱住医院。明后天就要过年了,家里一分钱都没有。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细高挑边哭边说。
说话间,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滴呜滴呜滴呜……”由远而近,一辆警车快速地驶过来。警车开到大客车的后面停住了,车门打开,走下来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
警察们走上了客车,为首的是一个大个子。司机把手枪和砍刀交给了大个子警察,大个子警察看了一下手枪,哈哈一乐:“哈!又是仿真枪!”他说着话,把枪和刀递给了身后的警察。
大个子警察看了看现场,一边问着司机和乘客,一边做着记录。最后,他留下了司机和几个乘客的电话号码。
该问的问了,该记的记了,大个子警察一挥手,两个警察把矮胖墩、皮夹克、细高挑押下了车。当大个子警察最后押着光脑壳准备下车时,花苞女郎从后面冲了过来,她紧紧地抓住了光脑壳,愤怒地喊道:“杀人犯!你个杀人犯!”
光脑壳惊惧地躲闪着:“我……我没有杀人,我……我只是杀了一条狗。”
花苞女郎死死揪住光脑壳,不让他下车,她边哭边喊道:“还我的奇奇!你还我的奇奇!”她的手上衣服上全是血迹,娇美的脸蛋布满泪痕,好似一朵带雨梨花,惹人无限怜惜。大个子警察看看花苞女郎,看看光脑壳,再看看花苞女郎,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在他十几年的警察生涯中,还从未遇到过如此棘手的问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