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落葉）

好幾天一直不敢打開後院的小門，為的是不想見到外面那凌亂而焦乾的落葉，既不想把它清理掃掉，也不忍這樣地不說一聲就狠狠地把它們統統遣走！心裡總想讓它們這樣散亂地堆著留著或獃著，… 至少也可以留下一些舊日那絢爛秋色之回憶。那段日子，該是一個蘊溢著豐富風韻而具有思慕的季節啊！

昨日，又下了一陣冰雹，幾乎把外面巷口那棵大樹上最後幾片留掛著的殘葉通通地打落了，枝幹上全變成光禿禿的，襯托著那陰霾的天空，看上去，前面又再呈現了一片荒涼！感覺上，秋的履步已開始漸行漸遠了。…

傍晚，我終於禁不住把後院的小門推開了，決心把後院這條小巷裡所存的落葉全部清理掉。隔鄰那個保加利亞藉的個老人又似笑笑地站在望著我，更投以友善的眼光。

“沒什麼，掃掃地，當作運動呀！”我開口向他打著招呼。“這把長掃帚還是您送給我的呢！”

記得去年的感恩節，這位高齡的老翁曾經贈送過我一把長柄掃帚，那時，大概是他老人家曾看見我用一支短小的掃把在打掃著樹葉吧？才去另買了一把長掃把；更好笑的卻是他還蠻用心地結上了幾條繽紛的色帶後才送給我當作禮物，並且對我說道：

“看到你每年都替我們這小巷清掃落葉我很感動，我年紀老了，完全做不來啦，衹能提供你一點物質上的幫忙，也算是我答謝你的小小心意。”

“別客氣，掃掃地僅是舉手之勞，況且我也可當作是自己在做運動。”我回答著說。

對於這條僅有十幾來米長的小巷，從巷口至巷尾打掃一番的這種小小工作，歷年來我都樂於把它當為是自己家門一樣看待，打打掃掃整條巷已經是變成我唯一的任務及運動。老人送了長掃把給我時，還向個我透露出他與老伴的隱憂，那便是他們一直在擔心而又懼怕那些堆積為患的樹葉，萬一有天一日會受到乾燥的天氣和那不期而飛來之星火時，一旦燃燒起來就不得了，年紀高大的他們恐怕也都來不及逃難了！所以，每每見到我不在乎地在打掃著，就是他們最感安全的時刻。

今早，整條小巷的殘留樹葉已都不見了，看看四週，遠遠地已看到那對曾有過憂心的老人已手挽著手而慢慢地走出巷口去，我猜：大概他們已可放下心，安心下來而到外處去遛達或走走了？….一片的清淨，看來這趟大概已可斷定秋天已真的是走了？有時，會感覺到：秋天又好像也不怎樣地會戀棧著大地的一樣，說走就便悄悄不告一聲地走了。…

不知誰家的落花又飄下在地面上？看到了它，我又似釋懷地感觸到：其實，秋，並不盡是怎樣的絕情，至少它還是會有點依依不捨，就像那幾片掉落在地面上的殘英，何嘗又不是她向大地之道別而留下最後的只字片語呢?!…

( PS: 下張照片拍自外地某藝術畫廊的油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