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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历史总是愈久远愈显清晰。
长征途中的刘少奇,分别任红八、红五军团党代表和红三军团政治部主任,声名并不显赫。但后来能迅速被毛泽东拟定培养为接班人,其崛起的起点则源自延安时期。
此时的毛泽东,也远非是遵义会议所强调的那样实际控制党内实权。后来毛泽东在党内被正式成为“毛主席”的尊号及领袖地位,在很大程度上归功于刘少奇的运作与支持。
当然,延安时期的刘、毛关系,确实好比于千里马得遇伯乐。刘少奇的政治理论水平、白区统战手段、及人际协调能力,是毛泽东所借重的原因之一,但刘赖以发展的班底,亦是毛甚为重视的资本,加之,刘少奇出生于湖南省宁乡,而毛本人又存在省籍情结,自然引为知己,共谋大业。
说到刘少奇的班底,其逐步形成时期,始于1937年刘在天津主持北方局工作时期。众所周知,刘的最突出的才干是精于敌后统战斗争,一大批部属,如薄一波、安子文、杨尚昆、彭真、杨献珍、林枫、刘宁一、赵林、强晓初等人,个个精明强干,智谋过人。
机遇总是等待有准备的人。1941年1月,新四军军长叶挺与实权派人物项英路线之争日烈,国民党见缝插针,皖南事变猝发。项英死难,陈毅代理军长,刘临危受命,出任新四军政委、军委新四军分会书记兼中央华中局第一书记,旋即成为中共在南中国的唯一实权派最高领导人,其地位在党内倍受瞩目。
好在刘少奇才能卓越,功绩服众。他下车伊始,即与陈毅等一起扭转了新四军的困难处境,恢复和发展了长江中下游地区的抗日武装力量,扩建了华中抗日根据地。
这些履历,足使刘成为党内高层后起之秀,党内声望与日俱增。让刘的人气空前渐长的标志性事件是,1942年12月,刘少奇离开华中到达延安的场景。好似王者归来,毛泽东偕朱德、任弼时等中央最高层领导出门列队迎接。毛泽东、朱德先后发表讲话盛赞刘少奇在华中的工作是“卓越而富有成效”,毛深情肯定刘少奇是“我党不可多得的关键性人才”。
双方配合默契。刘一方面因毛的领袖魄力,一方面因知遇之恩,他回到到延安后,决定做的第一件事如何凝聚党内共识,团结对外。即如何宣扬毛的军事能力,如何强化毛的党的领袖地位。于是在1943年3月中央政治局会议上,他正是提出毛泽东任“中共中央主席”的倡议,建议今后党内同志一律称呼毛为“毛主席”。
之前,党的领导职务设置仅为中央书记或总书记。此次会议上,时任中央秘书长任弼时提出设置书记处作为政治局办事机关、负责党中央日常工作事务。他拟定书记处成员精简为三人。刘少奇随即呼吁中央书记处应设立主席职务,名额一人,其他两名书记是主席的助手,规定书记处要能够在政治局方针下有权处理和决定一切日常性质的问题。
此刻的刘少奇颇有话语权。与会者大都予以赞同。于是全会决议由毛泽东、刘少奇、任弼时组成书记处,由毛泽东任主席。从此,毛泽东就在党内被正式称为握有实权的“毛主席”。必须补充解释的是,此次决议是通过该政治局例会而不是中央全会或全国党代表大会,当时,周恩来、王稼祥、王明、博古、陈云等一批重要的政治局委员,因临时有事未能出席。
随后,召开的七届一中全会,刘少奇主动提议进一步设置了中共中央主席兼政治局、书记处主席这一职位,会议表决,上述职务均由毛泽东“一肩独挑”。
形势对毛、刘更趋有利。紧接着,一场旨在彻底清洗王明为首的“共产国际派”的整风运动铺天而来。整风运动如火如荼,一批王明的旧班底,连根拔起,甚至打击了功绩显赫的周恩来、朱德、张闻天、王稼祥、贺龙、陈毅等。此番运动波及甚广,影响甚远,乃至陈毅在二月逆流的怀仁堂碰头会上道出了真相:“整风的时候,谁喊毛主席万岁最厉害?还不是刘少奇?事实证明呢?我那时候和总理一样,都是受气包、都要靠边站,结果,我们是最拥护毛主席的!往往表面上喊的最厉害的,实际最可能就是反面!”这句话 后来被批影射林副主席。陈毅还说:“整风其实就是整人,抢救运动一搞出来,死的比抢救前还多,问题严重到主席最后出来擦屁股,教训有多深刻!”这句话就是著名的反整风论,也是毛泽东后来大为光火的一句,毛泽东后来对陈毅咆哮:“你陈毅说延安整风整错了,你可以把王明、张国焘都请回来,我看,全党不答应!”
延安整风期间,刘少奇、任弼时坚定站在毛泽东一边,他们相继讲话总结了自从1927年以来党内斗争的复杂性。刘指出“毛泽东是党内正确路线的忠实代表,并且说毛泽东同志的思想是党的宝贵财富”。“毛泽东思想”的字眼,这也是刘少奇第一次在正式文稿上公开使用。整风运动的成果则是1944年5月21日召开的六届七中全会。在这次全会的第一次全体会议上选出了主席团,由毛泽东、朱德、刘少奇、任弼时、周恩来组成主席团,毛泽东任主席,决议决定在全会期间政治局和书记处停止行使职权,由这个主席团来代行一切职权,直至七大召开。
不仅如此。在党的“七大”上,刘少奇作《关于修改党的章程》的政治报告,再次提出务必把“毛泽东思想”写进党章,以作为党的一切工作的指针,还把“努力地领会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的基础”规定为党员的一项义务。这份报告,强调 “我们的毛泽东同志,不只是中国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革命家和政治家,而且是中国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理论家和科学家,他不但敢于率领全党和全体人民进行翻天覆地的战斗,而且具有最高的理论上的素养和最大的理论上的勇气……”
这年8月,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毛赴重庆同蒋介石谈判。在此期间,毛委托刘代理中共中央主席,以掌控局势。“党内二号人物”之势呼之欲出。
无可否认, 刘少奇同任何一个革命家一样都难免有这样那样的缺点或错误,延安时期的他在推动毛泽东的个人崇拜方面,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亦正如他的小儿子刘源说过一句话:“延安时期,父亲对于毛泽东凌驾于全党全国人民之上是负有重大责任的。”但结合时代背景,毛急需凝聚党内力量,以达到一致反蒋抗日,而刘亦认可毛的能力与魄力,便予以配合。特殊时期特殊对待,也未必全是坏事。只是,建国后,这些事端本可及时矫枉过正则可。
至于,刘少奇晚年意识到这些弊端的严重性,便呼吁高度重视“党的群众路线和民主集中制”的重要性,这已是后话了。
毕竟,历史不容假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