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美中网 2011-08-19

我们常常讲，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大家通常的理解，就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经常被忽略的是它的截然相反面，那就是哪怕一个公认的恶人，也要在法律面前得到公平的待遇。道德法庭的审判不能替代司法的审判。

远的不讲，只讲近来发生的事情。挪威一个冷血杀手，屠杀了几十名少年。他所挑选的辩护律师却正和他属于敌对党派。这个律师在犹豫再三后，毅然接受辩护委 托，说道：“我信仰司法制度在民主社会的重要性，总要有人出来做这个（受敌视，吃力不讨好）的工作。”用另一位学者的话：“不论是原告还是被告，都应该得 到司法程序的公正对待和无保留的尊重。当我们站出来捍卫一个人的基本民权，这不是因为这个人的利益或尊严至高无上，而是因为保护每个人的权利才能让我们维 护所有人的权利，进而保全一个社会共同的价值准则。” Joseph Raz， Ethics in the Public Domain (1994)。

在美国轰动一时的凯茜杀人案，群众舆论也可谓一边倒。大家都认定是凯茜杀了她的亲生女儿，但是陪审团却作出无罪的判决。于是舆论一片哗然，矛头直指司法制 度的缺陷。有人破口大骂，甚至威胁陪审员的人身安全。但这时候，就有学者指出，这个极有可能的误判，恰恰说明了法律的公平。那就是不能先入为主，用人云亦 云的方式进行司法审判。而必须真正地做到，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如果司法机关拿不出强有力的证据，那么即使放过一个罪犯，也不能冤枉一个无辜。凯 茜案的陪审员虽然也怀疑凯茜是罪犯，但认为司法机关的证据说服力不够，不能证明凯茜的犯罪事实beyond a reasonable doubt (怎么翻译比较贴切？），所以按照法律作出了备受争议的判决。

以上事情牵涉到两个重要的问题。一个是道德正义和程序正义的关系，另一个是保护法律面前弱者的权利。

先讲第二个。要知道，再大再恶的罪犯，在国家机器前，总是弱者；所以就对国家机器要有更高的要求，才能做到法律的公平。体现在审判中，就要求检察机关来证 明犯罪事实，而不是要嫌疑犯来证明自己清白。如果检察机关运用了公权力还拿不出足够的证据，那就只能放过。但要同时记住，无罪判决不等于无罪，前者是具体 案件的结果，而后者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

同时我也相信，道德上的正义需要通过程序上的正义来声张。如果没有严格执行程序，那么可以讲，正义也就没有得到完全声张。会有人引用程序上的漏洞，大作文 章，为坏人翻案。反过来讲，一时的逃脱惩罚，会让坏人更嚣张，但也会促使他们变本加厉，从而迈向彻底的自我毁灭。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古往今来，这样 的例子不胜枚举。近一点的，看看桑黄海，陈水扁就行了。（不过最后要加一句，如上所述，都是建立在一个程序正义尚存在的前提下。如果它根本就不存在，那么 我们就不能迂腐地和恶势力奢谈什么程序正义了。）

讲了这么多，现在切入正题。我想说的就是，哪怕是桑兰，也应该受到法律公平的对待。具体体现在这个诉讼案上，那就是她的律师也必须是个负责的律师，是个有 职业道德，为客户利益着想的律师。遇到了海明这样误导并出卖客户的无良律师，桑兰完全有理由而且必须去告他。如果有律师愿意代理桑兰，诉讼海明，以此来捍卫法律的尊严和基本的职业道德，那么他赢得的将是我们的尊重，而不是诋毁。

最后一句，这出戏的收场，一定是桑海双方各坚持被误导。既然被误导了，那就告误导的。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要维权吗？谁不敢告，谁就是元凶首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