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彩练飞天孪生双机献绝技

悲欢恩仇引出一段传奇事

南方某机场。

为纪念建军节，正在进行飞行表演。

碧蓝的天空，缀着几朵轻柔的白云。

白云下面，闪出两个耀眼的亮点，飘飘悠悠，亮点又变成了黒点，渐渐近了，更近了，朝机场飞来了。

綠茵茵的草地，象一块织就的茸茸毛毯，平舗在面前，蓝天绿草间，一条通天大道，直指天边，高高的指挥塔台上，风向袋象个小园筒，似在向迎面而来的飞机招手。

表演完特技飞行的两架喷气战斗机返航着陆了。

漂亮的轻三点，在跑道上留下了淡淡的青烟，引来了观看飞行表演的群众的欢呼和掌声。

大家听说这两位飞行员是一对孪生兄弟，都提出一定要见一见，这倒不是出于好奇，实在是因为刚才的表演太精彩啦！可不是吗？那惊险的场面犹如还在眼前：

一个象鹍鵬展翅, 直插云天, 一个象蛟龙腾空, 扑上九重；一个揺身如陨石坠落, 一个紧咬如天狗追月；一会儿,各各成闪电一道, 你击他劈；一会儿, 双双似猛虎下山, 难分雌雄。彩练当空舞，叫人眼花缭乱，险技再三起，观众无不揑汗。直到他两“握手言和”、“比翼齐飞”，下面的观众才把悬着的心放实到肚子里。现在这两位格斗的勇士从天上下来了，谁不想见他们一面呢？

两个小伙子都挺腼腆，刚才那股骁腾翻飞的机灵劲儿，似乎还留在九霄云外。一个低着头，一个憨笑着，都不知如何应对眼前这热乎乎的场景。也难怪呀，飞行员每日里只跟飞机、蓝天打交道，置身于这样的大场面还是头一遭，怎不难为煞人！

忽然，人群中闪出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他不顾多少人向他投来惊诧的目光，迳直向这两个飞行员跑去。

“请问二位，您俩贵姓？”那人激动地问。

其中一个轻声回答：“我姓祝。”

“那你一定姓梁！”那人转向另一个飞行员。

“对呀，你怎么知道的？”两个飞行员都感到奇怪。

那人没有直接回答他俩的问题，而是继续挺有把握地说：“你俩一个叫梁飞，一个叫祝天，你们爹叫梁二猛，对吧？”

“嗯嗯，您说得对！”显然，这两位飞行员也激动了。“请问老同志，您是—”

“这么说，真是你们！”那人使劲握住了他俩的手，“刚才我听说在天上表演的是一对双胞胎飞行员，我就估摸着会不会是你们，果然，第一眼我就看出来了，是老梁的孩子，象，真象！”他不停地乐着自语。

“老同志，请问您是？”他俩好不容易插上嘴问。

“猜猜看！”那人说。大概感到自己的话太不着边际，忙更正道：“你们猜不着的，因为那时候你们俩刚生下来。还是让我自已介绍吧，我叫龙文飞，是你们爹的好朋友，三十年前的好朋友！”

“龙大伯?！”哥俩几乎同时叫了起来，“虽说没见过面，可娘经常跟我们说起你。”

“哦哦！”龙文飞眼圈一红，“你们娘她好吗？”

“好。”

“她终于把你们培养出来了！”龙文飞无限感慨地说，为了不使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他強忍着，換了个话题笑笑说：“你俩飞得真好，真的很好！听这欢呼声，就知道不是大伯瞎夸奨你们。遗憾的是，唉——！”他长叹一声，再沒说下去。

“龙大伯，咱们到宿舎去好好谈谈！”梁飞邀请道。

龙文飞点点头，跟他俩走去。

飞行员宿舎，简单朴素，整齐划一。要说有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那就是书桌上摆的那个相框。别人的相框里都是放自己的彩色照片, 他俩的那个相框里放的却是一帧现今再也看不到的老掉牙的飞机的照片。大慨由于照相技术的原因，照片显得灰蒙蒙, 糢糊糊, 只有机身上“列宁” 两个字和一旁的红五星，仍清晰可见，诉说着当年的壮烈故事。

龙文飞拿起照片细看起来，眼睛里含着泪花，颤抖着自语：“三十年啦！这血染的红星还这么鲜艳！”

“后面还有大伯您题的诗。”弟弟祝天低声说。

“记得，记得。”龙文飞捧着照片，走到窗前，陷入了沉思。那深深镌刻在记忆里的逝去的一切，重又清晰地映现在脑海的屏幕上。他仰望蓝天，追踪着当年的情景，深沉地唸诵起来：

“赤胆描红星，

写下蓝天情。

莫道人去路已绝，

春到祥云升。

祥云升，长空晴，

喜园飞天梦。

待到彩虹舞东风，

蓝天再相逢！”

“喜园飞天梦”，他重复唸了一句，转过身来对梁飞和祝天说：“这就是你俩名字的来由。”

梁飞：“妈妈给我们讲过，是爹给我俩起的名字。”他说着给龙文飞端了杯水。

龙文飞深情地说；“是呀！当年，你们的二猛爹是多么向往蓝天呀，可是最终……”

“最终在我们身上实现啦！”可能是为了不让龙大伯过于难过，弟弟祝天有意把话扯开了。

梁飞也接上话岔说：“是呀，路再曲折，总是向前的。大伯您说对吗？”

龙文飞点点头：“是呀，前进的路，总是挡不住的！”

这时，屋子里出奇地沉默了下来，谁也不说话，空气象凝固了一样。突然，犹如火山爆发似的，龙文飞含血带泪地高声说道：

“可这前进的路上，付出了多少本来不应该付出的代价呀！”

这动人肝肠的声音，冲出窗口，巻进流云，把人们的思绪带到了往昔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