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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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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白玫瑰
白玫瑰是上海四十年代百乐门大舞厅的红人。她是美女,但没有现代称道的骨感的妖艳,也不具备古代推崇的肉感的丰腴。她身材中等匀称,舞姿轻盈流畅,大眼睛浸润水分,高挺的鼻梁透出几分憨厚,皮肤洁白滑嫩,真姓颜,上海滩的娱乐圈里称她为白玫瑰。
白玫瑰最要好的小姐妹的艺名鼻音吴――著名歌星,真名叫吴莺音。两位妙龄女郎的绝妙搭配,是当时娱乐圈内的一个聚焦点。
那个时代,上海滩文化娱乐圈内法术高明的当道者和罗喽混混,统称白相人。譬如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三大亨,连国民政府的总统蒋介石也向他们称兄道弟。在那般海派的氛围下,白玫瑰和鼻音吴当然也有道上高明者的照看和指点。老大曾对她们说,姑娘星运来的时候要找对郎,踏准步,以后一辈子就有保障。鼻音吴认为自己靠真本事吃饭,不怕红颜凋零。嘴上唯诺,心里却不以为然。白玫瑰听进耳里,记住心里,并把这话作为一辈子的座右铭。于是,百乐门的幕谢幕启,白玫瑰始终睁大了眼睛捕捉机遇,没太久就找准了一位有钱有势的夫婿,至此从良过上妇道人家的好生活。不过,她依然和吴莺音走得挺近,经常带一帮子阔老阔少去百乐门为小姐妹卖力捧场。
四九年解放军兵临城下,白玫瑰的夫婿怕共产,带上全部可动产去了香港。白玫瑰留下看形势,听共产党宣传,新中国为人民着想,大家不必慌乱。吴莺音想自己是唱歌的,新旧社会应该一个样。但百乐门不久就变成了商场,留下来的吴莺音只得息业改行。
时代变了,小姐妹的紧密关系却没有丝毫变化。白玫瑰在南京西路静安别墅内有一栋楼,吴莺音住在石门一路的新式里弄,彼此步行十几分钟可到,单身的白玫瑰与小姐妹走得更勤。
五十年代初,共产党政府对香港还算开放,白玫瑰和鼻音吴各有要事,相继去过香港。白玫瑰和夫婿分别几年,想不到他在香港已有新欢。白玫瑰一怒之下,上法庭离婚了事。吴莺音在香港办完几张唱片的出版费事宜,心里牵挂着上海的眷属,怎么也放不下。于是,两个小姐妹本想留香港,末了却异途同归,又一起返回上海。或许,那时的香港和上海表面上看不出孰好孰坏,女人的心里更需要实实在在家的温暖。
五十年代中后期,上海资本家虽然被整,但总体上还是香馍馍,因为上海滩的高消费仍需要钱。资本家的精英活跃于泰兴路上的政协俱乐部,内有高档舞会,白玫瑰和鼻音吴也经常出入其间。
俱乐部内经常活动的有四个已当家的小开,他们的聚会说好不带正统夫人,女伴一般为跨得进政协俱乐部的高门槛还有点身价的舞伴。其中最帅的一位姓冯,暗中看上了华贵的白玫瑰。此时的闺中少妇已不差钱,怕找错郎的铭言却始终记刻心间,矜持地拒绝了他多次的暗示明言。冯先生潇洒倜傥,对原配老婆早就没有感觉,四小开的大排场上沦为孑然单身,不免忧闷、挫折。吴莺音在一旁看得很清楚,本想劝冯先生打消此不现实的念头。但接触几次却发现对方竟出于真心,痴心女最挡不住帅外表裹着的不顾一切的痴情男。小姐妹的外墙屏障首先松动,结果吴莺音慢慢放下欲痛斩冯先生情丝的利刀转而成为撮合的红娘。冯先生和白玫瑰坠入命中织罗的情网后,彼此再也不能割舍,似胶如漆地恩爱到文化大革命爆发。期间奇怪的是住在四周的冯家众多亲戚却一点不知晓。
文化大革命以扫四旧开始,冯先生、白玫瑰都被归类为垃圾,扫地出门,油煎火烧。冯先生和白玫瑰的地下情无处躲藏,在强大的社会、家庭和单位的干预下,冯先生和白玫瑰宁可忍受伦理和物质的极限,坚持厮守一起,烈火真金,情何以堪。
文化大革命的结局是意想不到的自我颠倒,过去被批判的又吃香起来。但财富却向有权的人手上转移,新的资本家挺起腰杆富起来,老资本家哑巴吃黄连,自认晦气。
幸好冯先生有个弟弟在国外,四九年他带着父亲工厂的一半财产跟老蒋去了台湾。改革开放两岸开通联络,冯先生和原配夫人有机会先去美国。临行前,冯先生向白玫瑰私下保证,在美国立住脚后,一定把她接去。而后,白玫瑰和吴莺音相继再去香港,但年过花甲的老姐妹又能在即将回归的自由港做出什么名堂。想不到的是鼻音吴依然受到当年老上海们的追捧。然而,吴莺音本来厚重的特色鼻音已随着年轮飞去,人们来听她的歌,与其是欣赏,不如说是追忆迷人的上海滩的过去。吴莺音作为旧上海最后的歌王还被华人请去美国演唱。相比之下,白玫瑰来港的状况却有点惨。她在香港有些财产早年委托弟弟搭理,但弟弟太不挣气,把姐姐的养老钱不知化到那里去了。老来苦才是真正的苦,讲义气的吴莺音决定去美国无论如何找到冯先生,如果他还可以,就该伸出援手。
冯先生的弟弟在台湾的娱乐圈里很有点名声,所以没太费周折就找到了。双方约好在一家外国餐馆见面,冯先生的弟弟做东请客,瞒过嫂嫂,带哥哥赴席,开车接送的还有两位来美留学对白玫瑰很有好感的冯家外甥。当吴莺音见到阔别多年冯先生时,她张开嘴巴一时闭不下来。当年在上海如此潇洒出众的冯先生居然不认识自己,他已经丧失了一个正常人的思维,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使他变成十足的痴呆。……
呜呼哀哉,斯人精神分裂,伊人何以终?白玫瑰的悲剧难道是找错了郎?
小月与美国
To: 小月 你曾经说:我是说,她们是你非常熟悉的人。文章有点像“野史”,但不至于“错”。您说呢?我们这种人应该不会编故事的,最多加点油醋葱花而已。哈哈哈哈。
我写下这篇文字确实是怀念,也是感慨。
To: 今又是 你曾经说:我写下这篇文字确实是怀念,也是感慨。
小月兄是“近旁人”,所以“了如指掌”。旧上海的故事,也只在我们的嘴角偶然流转了,真正活下来到如今的人,个个都不愿再说过去了。哭不出眼泪,心还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