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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三面围起来、模样有些不伦不类的木头架子看上去就像是木匠铺里的书架，但在中国，它们已经成为民主的象征。微博上充斥着辛辣的评论，对这些木质秘密写票箱所能提供的极高保密性，与中国其他选举中类似保密举措的缺失进行对比。

　　“这将是一张载入史册的照片。”乌坎村推选选举委员会的投票活动结束后，一则有关选举会场设立的秘密写票箱的微博广为流传。“社会最底层的文化水平最低的农民已经注重民主的细节了。这说明中国人配得起搞民主。中国民主素质差论者可以休矣。”

　　几十年来，中国领导人和学者一贯宣称，民主不适合中国，它会阻碍中国的经济发展。已故的前总理赵紫阳在回忆录中写道，前国家领导人邓小平曾说过，立法、司法和行政三权分立的西方民主对中国来说“太复杂”。

　　1997年逝世的邓小平认为，对待类似乌坎村这样的抗议事件就应该严厉处置，“快刀斩乱麻”。上月，一段据称出自某位中央领导的言论在网上流传。这位领导表示，应对乌坎村这样的“群体事件”，“中央明确指示宁可过之，不可不及”。

　　这句话反映出了广东省以外（广东省的风气向来比较开明）许多中共官员的不安。他们认为，允许乌坎村自行选举村干部，会鼓励其他地方的民众效仿乌坎村进行抗议活动。

　　但在21世纪的中国，有些人并不赞同这种观点。今年晚些时候有望进入中国最高决策机构——中央政治局常委——的广东省委书记汪洋在1月份举行的一次会议上表示，他希望乌坎村为改进中国的村级治理树立一个可能的样板。中国从上世纪80年代末起就允许举行村级选举，但由于共产党的影响力巨大，候选人必须获得党组织的支持。

　　全中国的目光都在紧盯着乌坎村，而乌坎村民迄今的表现也堪称民主表率。推选证是在上门登记选民工作结束后才发放的，对此村民们表示以后会改进。乌坎村选举程序十分复杂，分为三个阶段：月初推选出了“选举委员会”，周六推选出一个监督机构，最后在下月选举村委会——该监督机构将负责监督村财政状况和村委会的工作。

　　在月初的选举中得票最多的是农民张水妹，去年12月被警方拘留数日的年轻人中，有一位就是他的儿子。这位农民激动地宣布，他希望把自由选举的做法传承给后代。

　　中文杂志《阳光时务》(iSunAffairs)的主编长平接受《纽约书评》(New York Review of Books)采访时表示，乌坎村选举意味着，人们再也不能说台湾民主是个“特例”。他说，官方反对在中国搞民主的说法“就像是说‘你不能练游泳，因为你不会游泳；你不会游泳，因为你没练过’一样”。

　　尽管乌坎村的民主试验在中国国内引发了激烈的辩论，但要在中国大范围推广这场试验还将面临许多障碍。中国各地的地方政府很有可能会抵制像乌坎村这样的自由选举，因为这样的选举会削弱共产党的权力。众所周知，其他地区通过选举产生的村干部常常会遭到地方政府的打压。严厉打击人权律师和倡导言论自由人士也是中国政府长期以来的一贯做法。

　　然而，正如乌坎村这些秘密写票箱所证明的，认为中国民众不关心民主的说法是越来越站不住脚了。

　　译者/何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