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鸿恩

芮成钢被带走了。7月11日晚，央视《经济信息联播》现场，本是双人主持的节目，芮成钢突然消失，只剩下谢颖颖一人主持。在直播前，芮成钢被有关部门直接从央视带走了。

2010年G20峰会上，芮成钢向奥巴马提问时，曾自说自话地“代表亚洲”。这次被带走，代表的当然不会是亚洲人民、中国人民，或者北京人民。总之，不会是代表普通百姓。不知道代表的是“老虎”、“苍蝇”，还是其他什么？

2011年，在大连的夏季达沃斯论坛上，央视芮成钢向骆家辉提问：坐经济舱来参会是否有意在提醒“美国欠中国钱”？

芮成钢的奇葩提问，引发网民仿照“芮成钢体”大量造句。例如：

你们不吃地沟油，是不是造不出来？

你们没有强拆，是不是你们城管武功不高？

你们校车那么多，是不是因为学生家长穷买不起私家车？

你们不收过路、过桥费，是不是人手不够？

你们油价太低，是不是因为税率不高？

你们GDP增长慢，是不是房价太低？

你们美国不PS领导照片，是不是因为你们美国的PS技术太差？

你们官员财产公开，是不是因为官员太傻？

你们领导不喝茅台，是不是因为酒量不行？

你们纽约的市长坐地铁，是不是因为你们连公车也买不起？

我引用这么多，是因为它们代表的是平民百姓的所思所虑所关切；而造句中反映的弊端和问题，恰恰是芮成钢所要辩解、所要维护的。显然，网民的“芮成钢体”代表的是平民百姓，而芮成钢的“芮成钢体”代表的是利益集团。他握有老百姓无法拥有的话筒。难怪他会被人称为“央视五毛”。

假如芮成钢代表的是现今关注民生、铁腕反腐的政府，百姓自然会喜爱这样的央视主持人。然而，“芮成钢体”透露的是其为利益集团代言、高高在上的态度。种子离开了土壤，便不能成活。任何人脱离了人民群众、不再代表人民，必然会被历史抛弃。只是迟早而已。芮成钢被带走了，有点意外，但这是必然的。除非他在“大裤衩”里能够“洁身自好”。吸引人的文艺作品的情节，通常都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芮成钢被带走，就是这样一个故事。现阶段，我们希望这样的故事越多越好。当“老虎”、“苍蝇”之类被基本清除之后，我们期盼形成有效的机制，不再让“苍蝇”孵生，不再让“苍蝇”变成“老虎”。

附录：我2011年9月16日发表的《芮成钢调侃骆家辉坐“经济舱”》（收在我的新书《美国民生实录》中）

读网上新闻：在大连的夏季达沃斯论坛上，央视芮成钢用英语向骆家辉提问时，调侃骆家辉，问他：

坐经济舱来参会是否有意在提醒“美国欠中国钱”？

骆家辉虽然属于中国血统，但本质上是美国人。美国人生性幽默，爱开玩笑。但他没有以调侃来应对芮成钢的“调侃”。骆家辉的回答非常认真：

作为政府官员，不管是我们领事馆的官员还是北京大使馆的，也包括总统的内阁成员，一般的规则就是坐飞机时坐经济舱。所以我认为，当我作为这样一个很随便、很随和的人，我真正代表了美国人的真实做法。

骆家辉说的是事实。美国确实有此规则或者说规定，叫做《联邦旅行规定》（Federal Travel Regulation）。该规定面面俱到，非常详细。在301-10.121 条目中，对联邦公务员（包括官员）规定乘坐经济舱作了具体解释：

不管航空公司把它叫做什么舱，“旅游舱”（tourist class）、“经济舱”（economy class）或“单一舱”（single class），总之，是“最低票价”（lowest fare）的舱。该规定列出了一些特殊情况，如：若属于安全需要、紧急情况但经济舱票已经售完、残疾人出行等，则可以升等级。

特殊情况毕竟为数不多，所以乘坐经济舱对美国的大小官员来说，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骆家辉飞大连并不属于任何特殊情况，所以乘坐经济舱是自然而然的。

美国只有少量的铁轨，火车主要用于观光旅游。美国老百姓长途出行大量乘坐飞机。美国官员坐经济舱，相当于在中国国内坐火车硬席，跟普遍百姓没有什么差别。

美国限制特权的法规，似乎基于“人之初，性本恶”的假设，所以像防贼似地防官员，规定地细细的、死死的。超过标准的车旅费是无法报销的，更不用说那些山珍海味、奢侈用品、天上人间的发票了。

芮成钢在他的微博中说：

关于骆家辉：他总是抓住一切场合和机会不遗余力的宣传推广美国的价值观。只说美国的好，少提美国的差。这是他的工作。他可能是历任美国驻华大使中最愿意展示自己，也最善于展示自己的人。从背包喝咖啡，到坐旅行车，坐经济舱，都精准的得到拍摄传播议论。竞选过州长的他懂得媒体是怎么回事。

芮成钢似乎认定骆家辉是在“作秀”。

骆家辉上任时从西雅图飞中国，在机场背着背包排队买咖啡喝。当时，北京艾德思奇科技有限公司CEO唐朝晖正巧也在机场，于是拍下了照片，上传到新浪微博。至少这件事，不是骆家辉在有意“展示自己”，除非唐朝晖是女董卿。

中国有句成语，叫“以身作则”。骆家辉确实在推广美国价值的话，他是“以身作则”作宣传的。人，是有习惯的。习惯，会自然地流露出来。比如，跟人握手，眼睛看着对方，“目不斜视”。

美国官员不搞口号，不唱红歌，只是“以身作则”地“展现自己”，不搞特权。如果说这是“作秀”的话，中国老百姓希望他们的乡长或者什么“长”也来这样地多多作秀。

芮成钢“调侃”骆家辉的话，若出自崔永元之口，哪怕他脸带坏笑，不会有人拍砖。但从芮成钢的话筒里出来，这“调侃”似乎含有多重意思，聪明的读者可以自己挖掘。至少，里面带有“我代表亚洲”的腔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