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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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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政府面对的政治经济环境已然大不同于上届政府,全球化红利消失,产能过剩,金融杠杆过度使用,贫富分化加剧,环境污染日趋严重,权力寻租活动猖獗。如果经济增长延续旧有路径,新政府将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虽然政府强调结构调整,但在增长目标约束下,要平衡好二者关系并不容易。
在考虑稳定增长时,新政府需要就几个问题给出明确答案。
其一,城镇化如何避免拔苗助长?
城镇化是新概念,也必是新政府借以推进增长的政策利器。其与过去城市化提法不同,不同之处在于新概念强调镇的发展,也就是小城市建设。虽然领导人强调城镇化是人的城镇化,但历史经验告诉我们,无论是镇还是城的产生,都源于人类社会生活的自然需求,如为了居住舒适,出于安全需求,便于商品交易,最终促成了人群的聚集。因此,城镇的形成是规模经济的产物,也是长时间人类迁移生活的结果。
如今政府将城镇化作为经济增长动力,难免依靠政策推动。城镇化最重要条件就是需要一定产业集聚,能够提供就业,还要提供服务。如果政府主导城镇化,恐怕不可避免复制“招商引资”老套路,大规模土地开发,大兴土木,成为房地产盛宴。在产能普遍过剩、实业投资低迷情况下,产业能否向新的城镇聚集是一个新的问题。在对待城镇化问题上,政府与其推进,不如引导,将城镇化,乃至城乡一体化,作为中国经济发展的长远目标,而不是下届政府的短期政绩追求。
其二,投资依赖症会否顽疾不治?
在中央政府制定新的10年增长目标后,各地也纷纷推出增长计划,与中央政府换届共振,地方政府也开始新政治周期。无论是出于政绩考量,还是出于逐利需要,政府都会使用“闲不住的手”来管理经济。从增长惯性考虑,加大投资就是拉动增长的最快最直接办法。如果说产业投资可能受到中央政策约束,城镇化建设就是新的投资路径依赖。
这种投资热除了掀起“造城”运动外,更可能造成金融杠杆乱用。不久前中央政策出台为地方不良债务买单政策,这无疑鼓励地方政府寻找新的融资工具,以增大地方政府资产负债表。能否加快金融改革,恢复国有商业银行良好公司治理,使用利率手段配置金融资源,同时改革财政预算制度,是抑制投资路径依赖的关键。
其三,金融“加杠杆化”如何收场?
中国在应对国际金融危机时,采用了“加杠杆化”手段,短时间货币增速过快,从而使货币存量激增。近来舆论对M2/GDP比例问题进行争论,表明社会开始关注货币问题。从学术角度看,M2/GDP比例过高并非新问题,早在2000年,M2/GDP比例即达到146%。以央行副行长易纲为代表的学者认为,这是经济货币化的结果,而经济学家余永定曾在其著名的《M 2/GDP 的动态增长路径》论文中认为,导致这一比例过高的原因是低通货膨胀率、高居民储蓄率、高不良债权率、企业留利水平低、资本市场不发达和企业资金利用水平低等。
余永定论文在学界获得高度共识,然而时过境迁,官方统计的CPI远远低于居民对物价上涨的感受,而货币存量也出现被房地产等资产过度吸收的新问题,对M2/GDP比例的探讨或需要新的假设和推导。
就货币平衡理论看,真实货币需求取决于名义利率和真实产出,而由此推导出,在货币存量一定条件下,名义利率和真实产出都与物价负相关。考虑到经济增速下降,真实产出增长缓慢,而政府顾及增长又无法提高名义利率,其结果就是物价水平升高。
继续加杠杆将导致房地产价格上涨和物价总水平提升,如果去杠杆,房地产泡沫必然破裂。就新政府而言,货币问题或是最为头疼的问题之一。
其四,国有企业如何改革?
过去十年是国企意想不到发展的十年,其在资源配置政策倾斜条件下,资产总量快速增长。但国企在资产负债表扩大同时,竞争效率并未提升,同时挤出了“民间投资”。国企总体表现受到诟病,如“两桶油”这样的垄断国企在制造低劣油品同时还要与民争利,处于充分竞争行业的中国远洋亏损严重,涉足房地产的国企哄抬地价,扰乱市场关系。而从分配角度看,国有企业利用全民资产实现了“内部人控制”,自我逐利,加重贫富分化局面。
新一轮国企改革不可避免,这不仅涉及公平,更与市场效率有关。政府只有加快国企改革,才能促进民间投资增长,才能提升企业劳动生产率。
北京人近来产生了对风的自然崇拜,只有大风才能吹散雾霾。而新政府尽管困难重重,却也被民众寄予厚望。若除去发展方面的雾霾,政府只有依靠强力改革。这是必须的。
* 刘杉 —— 中华工商时报副总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