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后人现状主席教育我要夹着尾巴做人
最近我发表的所有文章,都特别强调了下面这段话:
实事求是、辩证法、螺旋上升是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和中国传统哲学思想的精髓。
曼德拉指出:
我反复提醒大家,解放斗争并不是一种反对任何一个团体或种族的战斗,而是反对一种压迫制度的斗争。
普评制认为,人类社会所犯的一切严重错误都是世袭官僚制、终身官僚制、科举官僚制、普选官僚制、委任官僚制所造成的。 换句话说,我们所反对的是世袭制、终身制、普选制和官僚制,而不是因为这些制度而犯错误的个人、团体或种族。这里面当然包括政党、执政党。而
一个科学合理的解决办法就是要实行真正负责任的民选民评制。也就是要把基层领导干部的评判罢免权交给被他们领导的普通群众——这样一种最带根本性的组织用人制度,也就是普评制,老百姓的普评制,而不是继续交给他们的上级领导。只有这样才能实现毛主席所说的:
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一刻也不脱离群众;一切从人民的利益出发,而不是从个人或小集团的利益出发;向人民负责和向党的领导机关负责的一致性;这些就是我们的出发点。
《论联合政府》(一九四五年四月二十四日),《毛泽东选集》第三卷第一零九五--一零九六页 只有这样
才能实现习近平关于推动建设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政治主张。当然,首先要用家庭联户代表制或者走婚登记制建成家庭命运共同体,然后,才能建成国家命运共同体、人类命运共同体。
以上都是老生常谈,另外,还有一句老生常谈:
在老百姓没有评判罢免权的情况下,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有可能出、什么千奇百怪的事都有可能出,而且是层出不穷!没有这么多鲜活的例证加以证明,你们说,我这老生常谈还能谈得下去吗?!!!可是,这鲜活的例证又是多么的令人痛心疾首啊!本不想多谈,但又不能不说。我一个退休老工人,仅仅是希望有一天,关键的少数能够看到、理解、落实这些老生常谈,救民众于水火。仅此而已,别无他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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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后人现状:主席教育我要夹着尾巴做人
2019-11-28 09:45 星岛环球网 来源:南方周末
核心提示: 历尽苦难 五十多年里,作为毛泽东惟一在世的儿子,毛岸青出现在公众视野中的机会并不多。毛岸青的妻子邵华曾说,毛泽东、杨开慧和毛岸英是丈夫最最思念的人。
资料图为毛泽东与毛岸青、邵华合影。二零零七年三月二十三日凌晨四时二十分,毛泽东次子毛岸青因病在北京不幸逝世,享年八十四岁。 中新社发 资料片 摄
资料图为毛泽东与毛岸青、邵华合影。 中新社发 资料片 摄
资料图为1960年9月,大连市委市政府领导前来庆贺毛岸青、邵华喜结良缘。中新社发 资料片 摄
毛泽东后人现状
尽管在毛岸青的追悼会上,有人哽咽地称他为“首长”,但他生前最重要的两个头衔却只是“中校”和“研究员”。“叱咤风云”这个词与他并无太多关联,更多时候,他只是静静地呆在北京西山脚下那个偌大的院落中。
2007年3月23日4时20分,毛岸青在北京逝世,消息迅即传开,有人曾认为,毛岸青的离开会非常平静,但事实并非如此。
很多人放缓脚步,陷入沉思、悲伤,毛岸青的去世,使人们想起了毛泽东,并掀开记忆,毛泽东时代,是一段牵动中国人复杂感情,让中国人经历独特命运的年代。
毛岸青的去世惊动了中共中央政治局几位常委和前任党的总书记江泽民,毕竟,今天中国的所有共产党人,都是毛泽东的继承者。毛泽东的画像至今还悬挂在天安门城楼上。
确实,毛泽东对中国的意义和影响非同凡响,他已经离开中国人31年之久,他的后人现状如何,或许是理解毛泽东的一个视角。
历尽苦难
五十多年里,作为毛泽东惟一在世的儿子,毛岸青出现在公众视野中的机会并不多。1998年9月,纪念毛泽东逝世22周年的活动,也许是他生前最后一次受到媒体广泛关注的露面,那时的毛岸青只能坐在轮椅上。之后,毛岸青出现了心脏病及并发症,到毛泽东逝世30周年时,毛家后人在毛主席纪念堂的合影已不见了他的身影。
“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红旗挂两肩”,遗像里的毛岸青目光平和地看着这个世界,他的那身军装清晰地勾勒出他的人生轨迹。部队大院、机关、军校……这些在普通人眼里颇具神秘色彩的地方,串起了毛岸青最重要的时光。
众所周知,他和死在朝鲜战场的哥哥毛岸英都有着非常凄惨的童年,之后,他们被接到了莫斯科,在那里得到了苏共中央的照顾,并开始了学业。从苏联回来后,毛岸青在解放军军事科学院被授予中校军衔,后来在中宣部马列文献编译室任俄文翻译,他翻译的一些作品被收入中文版的《列宁全集》,他的俄文功底很好,这也是权威部门评价其为“翻译家”的依据。
但这位翻译家,由于幼年颠沛流离,健康状况一直不好,晚年甚至是在北戴河的军队疗养院里度过的。比起那些在“文革”中饱受冲击、在改革开放浪潮中大显身手的同龄“革命后代”,毛岸青大多是把思绪沉浸在对以往的怀念中。
毛岸青的妻子邵华曾说,毛泽东、杨开慧和毛岸英是丈夫最最思念的人。了解毛岸青成长经历的人,也许很容易了解他内心的痛苦——7岁失去了相濡以沫的母亲,不到而立之年又失去了患难与共的兄长。
在公开的出版物中,大多会提及毛泽东家庭所作出的巨大牺牲,而在所有子女中,毛岸青无疑是遭受最多苦难的人,命运并没有因为他是毛泽东的儿子而特别眷顾,相反却给了他很多波折。如今他终于翻过人生最后一页,丈量完所有苦难,走到了生命尽头。
“第一家庭”的风格
“毛岸青离世了。
至此,人们方才惊觉,对这位伟人的儿子竟有些陌生。陌生到不知他长什么样,不知他生前在做什么事情,不知他经历的是怎样的一生。许多人埋怨自己:为什么不去多关注他一些、多留意他一些呢?”有人发出这样的感慨。
其实,这个家庭中让人们感到陌生的又岂止毛岸青一人。看看毛泽东逝世30周年纪念日时毛家后人的合影——刘松林毛泽东长子毛岸英之妻 、毛新宇毛泽东之孙 、邵华毛泽东之子毛岸青妻子 、毛东东毛泽东重孙 、刘滨毛新宇之妻 、李敏毛泽东女儿 、孔继宁毛泽东外孙 、孔东梅毛泽东外孙女 、李讷毛泽东女儿 、王孝芝毛泽东外孙 、王景清李讷的丈夫 。除了依稀熟悉的一两个名字,除了少数残留的记忆,对于这份名单,人们或许只有茫然。
这种茫然产生的缘由,李敏只一句话概括——“父亲教育我们要夹着尾巴做人”。在这个家庭里,也许只有江青可以不理会这句话,但毛泽东的子女们却把它牢记在心。
李敏,1963年就与丈夫孔令华一起离开高墙大院、离开父亲。从有自己的工作开始,李敏就再也没有从毛泽东那里拿到补贴,毛泽东的理由是:“人民给了你待遇,你就自己安排自己的生活。”而且说到做到。
多年独立生活,李敏曾笑言,她很早就成功地把自己平民化了。她会为了“自己上街、去公园,根本没人会认出她”而感到欣慰。不过,这种欣慰的代价也充斥了普通人的酸甜苦辣,她记得因为不会生火而熏得自己满眼泪水,也记得最初煮米饭常常会做成夹生饭,面没发起来就蒸馒头,结果蒸成了面疙瘩……
李敏的低调同样影响了一对儿女。儿子孔继宁,发起成立了北京东方昆仑文化传播公司,女儿孔冬梅则创办北京东润菊香书屋有限公司并亲自担任董事长,也算各有所成。他们不约而同地把发掘红色文化作为自己的使命,但当着别人的面,在提到毛泽东的时候,他们却很少直呼“外公”。
沉默寡言的李讷更不容易引起人们关注。1976年从江西带着幼子返回北京后,这个家庭长期只能维持在温饱线上。许多个冬天,他们会和普通市民一样排队购买定量供应的大白菜,然后用三轮车拉回家。李讷患有严重的肾衰竭,不过由于许多治疗费用要自己出,她的病也就一直拖了下来。李讷独子王孝芝初中毕业时,李讷态度强硬地让儿子报考了外事服务职业高中。李讷认为“社会实践重于读书”。王孝芝第一份工作是在长富宫做门童。然而,即便境况若此,李讷还时常感念父亲对她的教导,假如不是他那样严格,“后来我一个人带着孩子,恐怕很难过得来”。
相对于毛泽东的儿女,反而是毛泽东的儿媳妇、毛岸青的妻子邵华,因其“女将军”的身份——现任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科学院百科部副部长,并担任中国摄影家协会主席——成为“第一家庭”后辈之中名气最大的一位。
“不要把我挂在你们嘴边唬人”,毛泽东的这句话,可以说,他的儿女做到了。
“他从小爱唱《东方红》”
虽然不能与祖父相比,但37岁即已任正师级研究员的毛新宇,也算非常顺利。
论学历,毛新宇比他祖父高许多。1992年从人民大学历史系毕业后,毛新宇先是在中央党校理论部获硕士学位,继而于2003年7月在军事科学院获博士学位,他的论文《毛泽东战略进攻思想研究》入选全国优秀博士论文。如今,毛新宇已是军事科学院战争理论和战略部的研究员。
在许多有关毛新宇大学生活的回忆里,有两点使他颇具特色。
第一,非常节俭。多年以后,有昔日的人大学生撰文提及,在一次午饭期间,毛新宇不慎将汤洒在餐桌上,在别人想帮他再打一碗的时候,他却把碗贴在桌边,用食指将洒在桌面的汤刮到碗里,说:“扔了可惜,这样也能喝。”但这一细节终究无法确证。不过,毛新宇衣着十分简朴经常被提及,曾有新生充满好奇与神秘,追着老生问“谁是毛新宇”,得到的回答常常是“穿得最破的那个”。
第二,毛新宇对政治历史兴趣颇浓。毛新宇说话速度不快,但每每谈及毛泽东却能滔滔不绝。许多关于毛泽东的书,中国的、外国的,毛新宇多有涉猎,不过他直言“他不喜欢美国人写爷爷的书”,里面有太多“偏见”。
对于毛泽东,毛新宇充满了敬仰。2006年10月,毛新宇曾应邀在广州作了一场题为《爷爷与长征——纪念中国工农红军长征胜利70周年》的专题报告,在这次报告会上,他说“爷爷”是自己心中“永远不落的红太阳”。
2003年12月26日,在毛泽东诞辰110周年的时候,毛泽东的重孙毛东东降生,对这个儿子,毛新宇喜爱有加。在毛岸青去世两周后,有记者请毛新宇介绍一下毛东东的情况。毛新宇说,“他从小爱唱《东方红》,喜欢看跟曾祖父有关的历史片,而且,现在已经会背三到四首毛主席诗词……虽然他没有见过曾祖父,但是他跟曾祖父之间有一种天然的血脉联系。”(来源:南方周末 本报记者 史哲)
天若有情
——怀念我的舅舅毛岸青
孔东梅
在与重病抗争多年后,一个早春飞花的日子,我的岸青舅舅去了。
享年84岁的岸青舅舅在外公毛泽东所属的韶山冲上屋场一支中可能是最高寿的一位。然而,他的经历也是毛家成员中最坎坷的。
在苏联的日子
岸青舅舅生于1923年。
当年,舅舅有过温馨的家。在上海、在武昌,他与父亲毛泽东、母亲杨开慧、兄长毛岸英同享天伦之乐。在那张著名的照片里,襁褓之中的岸青舅舅依偎在开慧外婆怀里,身边站着岸英舅舅。不过,这一切在80年前的1927年消失了,一连串常人难以承受的转折接踵而至——岸青舅舅4岁时父亲离家苦斗,直到22年后才得以团聚;7岁时母亲遇害牺牲,留下孤儿相依为命;10岁时漂泊上海,过着三毛一样的流浪儿生活,被殴打致伤留下终身病根;13岁时与兄长远渡重洋,在异国他乡度过青春岁月。苏联国际儿童院里和岸青舅舅同窗的大多是各国革命领袖子女和烈士遗孤,而如他这般经历坎坷者绝无仅有。
然而,世界上毕竟有阳光,人世间依然有温情。杨家亲人和中共地下党组织冒生命危险护送他脱离险境;苏联党和人民以及共产国际在自己并不宽裕的条件下给他尽可能的照顾;一直牵挂儿子的外公与他们恢复联系后,立即欣喜地写去书信并托人买大量少年读物寄去;特别是有一位自己信赖而能干的哥哥在身边,岸青舅舅得以顽强而乐观地生活着。
1937年底,我的外婆贺子珍怀着身孕到苏联疗伤、学习,并在国际儿童院见到了开慧外婆的骨肉——我的岸英舅舅和岸青舅舅。外婆热情地向这两个自幼失去慈母的孩子敞开了母亲的怀抱。一开始,舅舅们还难以接受自己有了新妈妈的现实,外婆以诚挚的心灵融化了坚冰。次年,外婆最后一个孩子、我的小舅舅廖瓦在莫斯科出生,在人间只停留了10个月。小舅舅夭折后,岸英、岸青舅舅与悲痛欲绝的外婆拥抱在一起,喊出了代表人类最美好感情的词语——“妈妈!”
1941年,我的妈妈李敏(娇娇)被外公派人送到苏联与外婆团聚,见到了自己的岸英、岸青哥哥。出生不久就住进保育院的妈妈得到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因为自己一下子有了两个哥哥!妈妈一直记得自己当时画过这样一幅画:两个哥哥一边一个,把自己夹在中间,而且特别把两个哥哥画得小小的,把自己画得大大的。岸青舅舅看见后立即提出“抗议”:我们是哥哥,比你大,怎么在画上比你小?妈妈自有道理:怎么样?我就要这么画!……可惜,那些可爱的图画都没有保留下来。
在妈妈眼中,大哥岸英和二哥岸青是两种类型的人:大哥器宇轩昂,能言善辩;二哥则大大咧咧,沉默寡言。男孩子一般都粗心,岸青舅舅经常丢三落四。他写字用的蘸水笔总是找不到笔头,儿童院发的本子、橡皮、钢笔也是随用随忘。东西找不见,又不能补发,岸青舅舅就来央告外婆,外婆就去街上买来给他。和妈妈玩得来的也是岸青舅舅,他经常带妈妈去森林里钓鱼。清清的小河沟一望见底,其实只有一只螃蟹,而舅舅还是不紧不慢甩下鱼竿,自己静静坐在河边,妈妈则在一边玩耍。总要这样过上几个钟头,兄妹才恋恋不舍地回去。
他是我们的爸爸
可是,还没容妈妈把美好的一切收入记忆,人类历史上空前惨烈的苏德战争在那年6月爆发了。全家人被疏散到距莫斯科东北300公里的伊万诺沃国际儿童院,开始了一段饱含艰辛和激情的日子。作为长征三十女杰之一,外婆后来在给外公的信里说:在苏联的那几年,比长征还苦。
在供应极其困难的年代,食物供给成了第一难题。儿童院每天发给舅舅和妈妈三片白面包,外加稀薄的菜汤。至于外婆,则只能从街上面包店得到配发的三片粗糙的黑面包。人人都吃不饱,可正在长身体又饥肠辘辘的舅舅是多么期待贺妈妈的帮助啊!望着他们每次到家热切的眼神,外婆咬紧牙关,除了匀出了自己的口粮给孩子们,变卖自己出国后新添置的衣服给他们买糖果外,还学别人开荒种起菜来。土豆好养活,春天播种下去,秋天收获了一些,胡萝卜的收成就差多了。原来,城里长大的外婆不善农活,在胡萝卜苗密密麻麻露出来时,总是舍不得间苗,结果长成后都瘦瘦小小,“只有这么大一点”——妈妈用小手指头比划着记忆中的胡萝卜。外婆又到集市上用衣服换得若干个头较大的胡萝卜,一家四口才勉强果腹。
妈妈记得,外婆总把自己打发到儿童院喝菜汤,优先保证舅舅们的伙食。她还记得岸青舅舅参加过伐木工作,为的是保证儿童院锅炉的运转。在中国读者熟悉的苏联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有一段著名场景是主人公保尔?柯察金在冰天雪地的森林伐木,为修建向前线运粮的铁路提供枕木,舅舅他们遇到的艰辛则有过之无不及。2005年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0周年之际,我的外婆贺子珍和舅舅毛岸青等27位在苏德战争期间作出过贡献的中国人获得俄罗斯政府颁发的“1941-1945年伟大卫国战争胜利60周年”纪念章。只是当罗高寿大使把奖章送到获奖者及代领者面前时,舅舅已重病卧床,外婆已去世21年了。
不知怎的,岸青舅舅与妈妈这对兄妹在冥冥之中有着奇妙的互动,其中一人的言行往往会决定对方的命运。
比如妈妈的身世。出于安全考虑,外婆在苏联期间一直从不和妈妈提有关外公的事情。久而久之,妈妈已习惯了不提也不去想自己的爸爸。在她记忆中,第一个向自己谈起爸爸的,就是岸青舅舅。
那次,岸青舅舅坐了一夜的火车,从莫斯科到伊万诺沃儿童院看望妈妈,还买了一小捆长长的彩色的手杖糖——在这方面,舅舅从不吝惜花费。兄妹俩边吃糖边在无人的礼堂聊天。
你说他是谁?——舅舅指着墙上挂着的各国革命领袖照片说。
我知道。他是中国共产党的领袖。他叫毛泽东。——妈妈答道。
是的,他是中国共产党的领袖,可你知道吗?他还是我们的爸爸……
——舅舅正要进一步解释,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妈妈打断了——
你疯了?你瞎说!他不是我们的爸爸,他不是……我没有爸爸!
虽然幼小的妈妈对岸青舅舅的说法很不以为然,但“爸爸”这个词与“毛泽东”这个人之间从此有了某种联系。妈妈在心底记住了这件事。
回到中国
1947年秋,外婆携岸青舅舅和妈妈与老战友王稼祥等人一道回到祖国,住在哈尔滨。
当外婆听说距此西北600公里的克山县有土改试点时,觉得是一个舅舅锻炼的好机会。外婆知道舅舅从小在外漂泊,不熟悉中国农村生活,就开导他说:“你必须去,为了解中国革命,了解中国实际。”妈妈就在一边静静地听着。外婆为舅舅打好行装,还把组织上刚分的一床新被褥送给他用。
妈妈记得岸青舅舅去的时间不算很长,而克山县群众直到舅舅离开,才知道这位会讲留苏见闻,会吹口琴,名叫“杨永寿”的小伙子是中共领袖毛泽东的儿子。外婆并不知道岸英舅舅回国时也被外公送到西北农家锻炼,而二人的做法却异曲同工。这种对子女的爱是深沉而明智的,为的是让他们懂得中国社会,做一个自食其力的新人。
几个月后,克山归来的岸青舅舅找到妈妈,跟她说:被子、褥子,你挑一个。妈妈想,东北天气冷,被子留给二哥;家里都有热炕,有没有褥子没关系,于是要了褥子。只不过,舅舅这番土改回来,浑身上下全是虱子,衣服被褥都要让外婆拿去煮沸消毒之后才能使用。做这些事时,想必外婆一定很欣慰——长征中不是就把虱子戏称为“革命虫”么?妈妈说:“褥子挺漂亮,是缎子面的。用了十几年,直到1959年我结婚才换新的。”
1948年底,外婆与岸青舅舅和妈妈随军到达沈阳,与她从延安来此休养的妹妹、我的姨婆贺怡团聚。外公的小弟弟毛泽覃就是贺怡的丈夫,所以姨婆也是岸青舅舅的婶娘。姨婆在延安的时候,岸英舅舅特意去看望过她。外婆当时在东北总工会工作,非常忙碌,姨婆就自告奋勇帮忙照顾舅舅和妈妈。
那段时间,外婆认真地规划过自己和儿女的未来。革命快胜利了,现在有条件了,一定要让孩子好好学些东西。她下达的学习任务是:妈妈跟苏联专家学俄文和数学,岸青舅舅跟中国老师学中文,而且每天都要写日记。不过,舅舅自由自在惯了,总是“逃课”。妈妈还记得,有一次兄妹在礼堂里玩,舅舅看见钢琴,就边弹边让妈妈听。可妈妈只顾四处乱跑,没理会他。舅舅生气了,说:这么不虚心啊?不弹了!岸青舅舅是认真的。此后,在沈阳、北平和大连,妈妈都没听到过他弹琴。耳边再次响起舅舅弹奏的琴声,已是三十年后了。
在沈阳,妈妈经常能看到外公毛泽东的照片和画像。想起岸青舅舅在儿童院的那句话,妈妈终于鼓起勇气,问外婆提起:二哥告诉过我……良久,外婆没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妈妈知道了,二哥说的没错!此后,她提笔用俄文给外公写下了几句话(大意):
毛主席,到底您是不是我的亲爸爸,我是不是您的亲女儿?请赶快来信告诉我。娇娇。
妈妈这几句话被发送出去,外公收到并请人翻译后喜不自胜,也写下这样几句话(大意):
娇娇,你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希望你尽快回到爸爸身边来。毛泽东。
“代我多多照顾岸青”
在姨婆的奔走联系下,岸青舅舅和妈妈去北平见外公的事有了眉目。
外婆为他们收拾好行装,委托苏联的尤金教授带这对兄妹去北平。此前,尤金曾应外婆请求教过妈妈俄语。
这次,他要去北平与外公商谈毛泽东哲学著作俄文翻译事宜。尤金后任苏联驻华大使。从此直到外婆1984年去世,她与岸青舅舅再也未能见面。在外婆珍藏的影集中,一直保存着岸青舅舅的肖像照。那段在异国他乡结下的母子深情,相信外婆和舅舅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1949年春,岸青舅舅和妈妈在北平西郊香山双清别墅见到了自己阔别多年的父亲——毛泽东。提起那段春天的日子,妈妈总是感慨一切都是那么好玩,都那么新鲜,生活是那么幸福!据妈妈回忆,岸青二哥喜欢去住在附近的尤金教授家做客,经常不在双清别墅。难怪外公一家在香山时期的照片里缺少他的身影了。
那年夏天,岸青舅舅和妈妈随外公入住中南海丰泽园。建国前后,舅舅做过几年的俄文翻译工作。他和翻译家曹葆华合作翻译了不少理论著作,其中一本名为《斯大林底科学天才》,前几年在旧书店出现后被我买下,作为纪念品收藏。也就在那段时间,岸青舅舅和妈妈熟悉的亲人先后发生很多重大变故——贺妈妈受阻不能进京、婶娘贺怡出车祸遇难、大哥毛岸英遇空袭牺牲……而舅舅自己也发生过这样一件事情——
听妈妈讲,岸青舅舅译书有稿费收入,同事见他上班需要骑车,好心用稿费代买了一辆自行车送给他。不拘小节的舅舅从不给车上锁,不久车就丢了,为此向同事发过一次脾气。得知此事后,外公也发了脾气,严厉批评了舅舅,并要求严肃处理。妈妈说这都是外公告诉她的,外公还心情沉重地说:“不这样怎么办?我也没有办法。”“爸爸太严格了……”妈妈喃喃地说。身为领袖及其儿女,外公、岸青舅舅和妈妈当时复杂的心境是外人难以理解的。
上世纪50年代初,岸青舅舅病了,病得很重。妈妈神色凝重地想起自己曾经陪着外公缓步走出丰泽园,沿着中南海湖边,走到舅舅住的地方去看望他。舅舅一把拉着妈妈的手,兄妹用俄语对话,外公在一旁关切地看着。从舅舅的话中,妈妈觉得情况严重。外公询问时,妈妈只好如实答复。此后,外公不得不忍痛让舅舅搬出中南海,离开自己,住院治疗,时间大概在1952年春天。外公用悲凉的语调对妈妈说:“我很难过……你代我多多照顾岸青吧!”看着仅存的儿子发病,作为父亲,外公神情中有说不出的苦。妈妈心里很乱,很不是滋味……
岸青舅舅去苏联住了几年,病情有所好转后回大连休养。1959年,外公让新婚的妈妈去大连看望舅舅。知道舅舅爱听外国古典音乐,就由外公出钱,妈妈和王鹤滨医生在王府井外文书店买了很多唱片带去。“足足两大箱子,很沉的”——妈妈用手比划着。几年没见,妈妈发现舅舅胖了,快认不出来了。他们在海边野餐,在路上散步,仿佛又回到无忧无虑的儿童院时代。
次年,妈妈与我的爸爸孔令华及沈阳的杨颖阿姨做伴,再次去大连看望岸青舅舅。那次,舅舅身边的护士告诉妈妈,舅舅一个人和好多苏联专家在这里下国际象棋。专家们排成一行,舅舅走到一个人面前下一步,再走到另一个人面前继续下……总之专家们都不是他的对手。妈妈笑了——舅舅在国际儿童院时就是象棋高手。也就在那一年,岸青舅舅和邵华舅妈结婚。他一边休养,一边过着平静的家庭生活。在“文化大革命”期间,妈妈和舅舅失去了联系。
天若有情天亦老
岸青舅舅与妈妈再次相见,已是1976年外公去世之后。
那次,妈妈来到舅舅在西山的小院,哥哥马上就认出了自己的妹妹,而妹妹觉得哥哥已经老多了,瘦多了。他们仍然是用彼此最熟悉的俄语诉说衷肠,无话不谈,分享着只属于兄妹的秘密。舅舅为妈妈弹起了钢琴,妈妈静静地听着,三十年前沈阳那一幕又闪现在眼前……
外公去世后,岸青舅舅是北京毛家辈分和年纪最长的男性长辈。以前,每逢老人家忌辰和诞辰,舅舅经常由舅妈陪同去纪念堂瞻仰,入丰泽园凭吊。我随爸爸在纪念堂见到了舅舅,他是一位安详和蔼的老人。此外,舅舅、舅妈和新宇表哥一家还走遍全国,寻访父辈的足迹。他们走进韶山冲,参观外公的出生地;重返清水塘、板仓,寻访开慧外婆旧居;登上井冈山、来到延安,那是我外公、外婆生活、战斗过的地方。为纪念外公和开慧外婆,舅舅还和舅妈联名策划了很多非常有历史价值的图书、影片。近十年来,年事已高的舅舅一直抱病休养。
在寻访家族历史的过程中,我经常去医院看望岸青舅舅,每次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许多许多。的确,舅舅有过坎坷的早年,经受了世间罕有的磨难;然而与此同时,也从亲人那里收获了最珍贵的亲情。其中,有爱之深、责之切的严父情,骨肉连心、荡气回肠的慈母情,相依为命、魂牵梦萦的兄弟情,两小无猜、纯净质朴的兄妹情,还有那以博大爱心超越血缘关系的母子深情……有情如此,不虚此生,岸青舅舅的人生因此具有非凡的体验。
再次感动我的,是岸青舅舅去世后社会各界给予他的美好感情。这些天来,以各种方式表示悼念的有党和国家领导人及各级党政军负责人,有老一辈革命者及其后人,更多的则是千千万万素不相识的普通百姓。在网络上迅如潮水的留言中、灵堂前络绎不绝的来客中以及遗体告别大厅外北京春寒里排成长龙的队伍中,我看到了世人对舅舅这代人的敬意、对外公那一辈革命者的怀念。在经历着历史性巨变的中国,人民没有忘记为革命流过血、吃过苦、受过难的毛家人。正如那句外公喜欢的名句:天若有情天亦老。而不老的是品格,是家风,是人心……人间有情,岸青舅舅和他的传奇将永存世间。(本文作者为毛泽东的外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