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井向下掘到水源,就初步实现了目的。一层层的支撑钢架,我们称之为桶?,令外围的钢筋混凝土墙坚不不可摧。当沙下地下城成型后,它们就是一个个排气作用的烟囱,同时也是采水处。环壁的扶梯而下,也可以从工程电梯下井。桶节横向钢结构架上铺上网格铁板,就可以成为简陋的生活区。在沙漠的这个位置,钢铁材料比木板便宜!而且防火,这是很重要的。沙海中的波浪有如大海的波浪,在风的吹拂下,呈现为大波幅长周期。当预定挖掘点呈现在沙浪波谷时,就是开挖的好时机。此时沙子层最薄,甚至可以看到裸露的干硬土面,有时候甚至可以看到现出的水源。因为它恰好就是积水洼处。
有经验的阿拉伯游牧人,会遵循着沙海波浪的走势,找到浪谷的水源,而且并不算太困难。泥土不算厚,但也不算薄,阿拉米地区沉积洼地的土壤平均深度是3-5米,润水之后的有机质肥力还是不错的。这可以视作阿拉伯地区的一种未为人们所重视的矿藏:泥土有机矿!它当然不能出口,中原黄土地和乌克兰黑土地在当地宛如海洋,也只有在阿拉伯地区,泥土才有着对农业的溢价。这些泥土与湖床积土的肥力,那是没法子比。在土地最后干涸的时候,最后有生物会消耗掉最终的养分,而不能代谢出新的有机物肥力。但是它的基础养分仍然存在,只要加上诸如人畜粪便和水分,就可以比纯粹的沙子,更快地变得适用农植。越是对荒漠农业开发或者说荒漠改造的了解和深入,我们对于泥土的感情越是深厚,此所谓物以稀为贵吧。理解了泥土,也就理解了农业,理解了农田。
泥土层本身既是有价值的农业矿物,同时也是比较松软易挖的沙下地层,只需要在上方铺上挡板,阻止沙子往下掉,就可以形成一条隧道。随着机械化乃至于自动机械的引入,这方面的工作越来越迅速,各个沙井之间也越来越快地被隧道连接起来。以至于我们根本没有必要到达烟囱顶上,就可以通过隧道,回到阿拉米基地。利用干地沙漠的这个地理特征,据说哈马斯和真主党,在加沙挖了几十公里的隧道,让以色列的军队忙了几个月,在加沙的战争游戏还没有结束 。只不过因为泥土中的铝土矿等分布与岩层不同,所以若从探空雷达,是可以看到人工隧道的大致走向的。而且工程隧道需要在岩层中进行。这样也涉及到类似地铁一样的加工。只不过在革命性机械出现前,成本偏高。
这些年中国大陆的基建狂魔制造了很大的机械市场,前所未有!中国的地下机械设备技术已经达到了世界一流甚至超一流。客观上把中国的地铁和隧道成本大大降低了。今天为止,中国的地铁可能已经是世界第一了吧?我们试用的小型盾状掘进机也来自地铁工程机械局,可能钻出三米宽隧道。甲方没嫌贵,瞅半夜电费便宜开工,成本也可以得到控制。由此形成的沙漠殖民地的潜在规模,比赫蒂杰等十几个绿岛展示的规模大得多。
在18号竖进安家后,阿雪和馨雨她们全都不想回那个干燥的沙漠别墅客房了。没有自来水,在我们看来就跟野蛮人荒野差不多。好歹竖井的下方有水。不过大小便不能在下头,大小便液也是沙漠中的肥力资源。所以集中塑料桶里,第二天通过电梯提到地面放着,等工人们坐地面车收集以后,进行集中的化粪处理。自力更生,是比较苦的差事。
因为以色列在打仗,原定到特拉维夫大学的行程就取消了。我们坐船到了埃及,在红海渡假村休整了两三天。拓拓还不能走,他在沙漠里的工作刚开始,然后就回阿拉米,我们就不陪他了。我跟阿雪馨雨母女和两个孩子,直飞慕尼黑,访问我的母校之一,也是安排一下那头的工作。这是带阿雪来欧洲的主要目的之一,也是顺路探访我的德国太太IngaSarCarviberg。她跟阿雪和馨雨还没有见过面呢!是否让她们见面我心里直打鼓。
阿雪本来主要的业务是组织大陆学生到美留学,由此而产生的一系列服务收费。并不仅仅是offer的问题,那是学生本身可以通过在华渠道申请,到美之后离家万里,有一个可收费服务的支持机构,至少对于学生和家长的双边联系,可以产生良好的促进作用。家长如同花钱买了保险,何乐而不为?所以阿雪早前的业务做了起来。现在是赴美的生源大幅度减少了,自国际班起的学生,一般也有他们的双边渠道,这样阿雪的业务就干涸起来。然后接下来的想法:是否可以把欧洲作为替代?这些天我们都想着同一个问题。
一个关键的问题是,欧洲的前景如何?在布雷顿森林体系下,欧洲的经济表现一定比不上美国。但是不等于欧洲的生活水平比美国差。这指的当然是顶级如德国荷兰的生活水平,但是从产业前景去看,同样道理,却不见得中国发达地区如大湾区的生活水平,比起旅欧的华人的生活水平,更差。这一点,需要从产业结构去考察欧洲本身产业和在全球中体系的地位。欧洲经济的内循环又要比中国的内循环,更为完善。负面意义就是南欧经济体对负债的追求,导致了欧元通胀和持续走软压力,这种负债却集中在需求上。
往好处说,南欧新兴经济区,准确地说是消费区,他们不会形成中国大陆的生产过剩;往坏处说,他们变成了负债购买从中国大陆生产过剩溢出的消费品!不过是经过美国高技术包装的苹果,还是直接从中国大陆的进口,结果都没有不同。其结果就一定是某种“消费过剩=债务过剩”的收缩周期,而刺激欧元的再次扩张。这就是南美洲失败的路。
当我们处于一个工团经济正在取代劳动力工厂的历史时期,欧洲任何“工厂投资本土生产”的努力都会归于失败,欧洲国家的政治经济的动员度低于美国和东亚国家,所以他们在高技术领域的竞争,不但已经落后,而且正在被逐步淘汰。反之也导致其传统产业技术,向中国收购工业流去,直到中国本身的工团资源耗尽。后者与中国人口危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