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尼塞罗斯克是一座几乎可以称为“一座大楼”的城市。因为它的主体建筑,是一个四季御寒的内环境建筑,融厂房与小镇于一体。南方过来的铁路,十年前就开始动工了,但是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开通。本来只是为了在俄罗斯联邦预算里开个坑。现在乌克兰战争打开了,这路也不用修了。冬季可以通过河面冰道,载重百来吨的大型卡车往来,固定投资较诸铁路建设要廉价得多。夏季可以通过河流运输,有一条不便通行的公路,既少维护,又不便行使重型汽车,主要是河川桥梁不大开靠。如果这些河川桥梁都搞好了,能够通过重型大卡车,也就基本上可以通铁路了。只是目前只能夏季通行大巴和中轻型汽车。冬季需要用拖拉机或者坦克拖行才能迈过丛林雪地,倒不如走河川冰冻大道。
总之,人员或者紧要物资走空运。冬季可以开重卡,夏季货运用驳船,中短程是卡车。全城男子之中,四分之一是司机。出入车龙浩浩荡荡,上百辆重卡结伴以行,穿过西伯利亚的大丛林,驶过冰雪覆盖的叶尼塞河,在茫茫极夜中,恍如一条巨龙,蔚为壮观。铁路通行之后,就不需要这样的车龙了,不过来自联邦的干涉也为加强。我们暂时并不是太殷切。毕竟目前通过夏季水运,转运到克拉斯诺亚尔斯克,若北方航线允许,也可以夏季沿河北运到新开发的雅拉林港,通过北方航线转运资源物资。暂时不需要铁路。
水运和车运需要大型的维修厂房,否则就只能卸货后即时返回。但是分散的厂房供暖就成问题了。所以马约诺夫集团与我们合资时,就设计了一个新的内环境建筑:外如城墙围住内部的封闭温室顶棚,形成了相对暖和的内环境。冬季的照明和夏季的阳光,提供了内环境的热量和光明。这样就让市民住客,有了可以寄托光明的绿色园地,显著降低了西伯利亚居住的黑暗幽禁和寒冷导致的抑郁症。夏冬季节不同高度的通风透气,既保证了内部微气候的稳定,也确保了空气的相对清新。沿着内河湾两侧长达1公里的长桥状楼宇建筑,顶上架上空宽达100多米的横架桥梁支撑的顶棚,构成了0.1平方公里的室内绿化河滨环境,终年不冻,气温几乎是长年保持在0-10度之间,因此被称为暖城。
我们管它叫冬宫,在外河一侧的顶桥上就是跑道,可以起降轻型甚至中型飞机,我们称之为大平台。但是重型飞机若非紧急情况,会避免降落大平台,主要是担心结构老化,支撑不了降落的冲击重量。大飞机在冬季可以就近降落河面,宽阔的冬季河面就是最好的机场。夏季可以在稍远的罗斯托夫军用机场降落,那里有三千米的跑道可以使用。
冬宫河湾的跨桥之间就是修船的船坞。不过二楼三楼有着分散的居住客房,夏季面临河水,有些角度是完美的西伯利亚河林风光。相比之外,岸侧排楼,向内河湾处,左右是机车卡车修造厂,一直延伸到河湾之外的新厂房,中间以小广场为中心,是越来越扩大,因为随着居民越来越多,而渐见繁荣的商业区,是这座西伯利亚殖民城市的CBD。因为中国裔居民很多,风格更像江南苏州的水乡。向外走过不到三十多米的楼道出门,就是一望无陆的西伯利亚大丛林。只有很少的独立楼房,供不同的功能单位使用,但也有内部隧道或者天桥可以抵达。若非过道破损,冬季可以轻装徒步抵达主要各楼单位。
平心而论,初来这个基地城市时,还是挺好玩的。小时候是我爸带着我第一次到这里玩,长大后的夏季,我和若琳还有阿丽娜姐妹,也曾经开着小游艇到石林河湾玩,那是世界上一流的风景区,只不过还未为中国旅游市场了解罢了。但是到达凛冽寒冬后,零下四十度是温和日子了,最低温度曾经达到零下55度!哈士奇都给冻得哈哈地乱叫。我的感觉就是:这里是外星球!我爸对我说,别太挑剔,如果我们有一天登陆木卫星建殖民地,环境会比这里恶劣得多!跟南极洲长城镇或者现在我们在建的南冰站相比,这里跟天堂差不多了。最起码还有一段长年不结冰,夏季阳光晒杨柳的河湾岸畔。到圣诞节大冰棍节时,莫斯科的家伙要跳进冰窟窿里祈祷。咱们在这里,跳进冻水中游一圈就可以交差!这对我不成问题,事实上每天早晚在河中冻水中的泳者有几百,而且穿泳裤。
游冰雪冬泳男女还能穿泳衣泳裤,那怕在伏尔加格勒也是稀罕事,需要有专门的保暖更衣室。但在叶尼塞湾小城,就是家常便饭,因为内环境中的气温,常年在零度之上。虽然冬季河水在水门冰面之下仍然流进来,但是水温毕竟是零度!即便是三九隆冬,河面上的薄冰,仍然是振臂可以碎裂好几米。因为生活废水通过岸侧管道送入内河支流,远达十公里之外注入下游,所以暖城之中的河水十分干净,质量可以与农夫山泉媲美。
“这里可以成为俄罗斯人很好的旅游地!”,安达拉里夫市长,总是这样说。不过,前提是把工业功能,从暖城去剥离出去,让暖城变成纯粹的生活休憩功能,才能谈得上旅游。若琳安慰市长先生,她说:“三十年吧,三十年后,这里一定是一个旅游区!”
若琳是老彼得的太太,现在是我的岳母,她也是我的小妈,曾经甚至是我老情人。她的宫邸是暖城南角面对外湾的两层楼房之中,上下层连同她的办公室,有八百多平方米。她是叶尼塞河湾城的女王一。我们一下飞机,转换停机坪下电梯,就到了若琳的大厅,她小跑着出来,首先抱着我亲吻,把两女儿撂一旁去。咱这位俄罗斯大妈力大无穷,差点把我勒窒息了,“你们平安无事就太好了,安东尼,好久没见,长高了呀!咦,还重了”,我还长高呢!感情咱的青春期是二十岁开始!若琳差点就叉着我的胳膊窝,要把我像小时候般举起来。她比我大了一倍年龄呢!不过我现在比她重得多,我有160斤呢!若琳跟我拥抱问好,也跟两个女儿一一拥抱。然后挽着我手臂:“好多年没有见过你爸爸啦!他还好吧?”,我说老爸很好,“跟你一样好,若琳姐,你真漂亮”,把她高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