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te 2022-5-16
逸清和素仪的时装屋确实陷入了困难,不过并不是绝症。因为她们及时预见到出口导向的不可持续,把营业重点转向消费需求。只是定位消费市场的时候,出了大困难。原定的欧洲市场,难以获得独立品牌,要购买品牌,对于她们尚未上市,而且不大可能上市的公司来说,财力上难胜其重。美国的情况则是:美国在本质上是一个欢迎大众产品,不欢迎时装个性的市场。找个NBA大牌贴在三流服装上,在美国是最为畅销赚钱的业态品种。
她们打算以香港为基地的品牌建设也遭到失败。原因是香港本身的消费市场和品牌价值直线下降。这一点从香港电视电影的消亡,已经可见其踪。所以香港已经不是消费中心。反而是在韩国和日本,她们本来的辅助代销市场,却结出了远超过原来的期望。这样就需要重新整理全部销售思路:是否应该以日韩为中心?日韩是否是中国的明天形态?若是然,那么又何必以日韩为中心?中国就是品牌中心嘛!这是复杂的问题,是她们的专业,非我所长。
我给她们的是最先进的技术!几乎免费。所谓最先进的,就是……不太成熟的!是3D影像采样自动打印的时装技术。顾客只需要在3D镜头下赤裸扫描一圈,(这个要求有点被抗拒,穿着衣服也可以吧,只是收到的干扰比较大),就可以取得当期的最佳尺寸,随后可以自行用语言挑选不同的虚拟试穿品种,确认后,数据传给台后工厂打印,直接把成品送到顾客手中。高科技,无品牌,低成本,不过……目前顾客似乎对新技术不感兴趣。
这样就产生了她们时装粉屋的另一条生命线:模特展示!总是需要定期举行大型的时装派对,让名媛名流接近于光着身子,走来走去,试穿着不同样款时装,招引男性眼球,等等,无形之中,也成了名媛婚姻乃至一夜情介绍所。本来只是为了时装款式的视觉到户,最终总是难免有色情因素渗杂其中。模特多了,自然也多有出租于各种展销会所。这次丽姐的展销会,就有不少美女名特逢场作戏,在各类贵妇人的面前搔首弄姿,时装节就更多了。
其实不妨想想,本来是为美女换衣服展样式开办的时装节,怎么观众之中,有钱的大小老爷们占了大部分?游戏规则全世界都是不问可知。只在乎当真还是不当真。上头有所谓保护伞时,这些商界灰带的事情就被称为时尚,上头保护者卸任或者出事,新来者要杀鸡儆猴要罚款,让其他人懂得孝敬新主子,就总会找些倒霉蛋开刀。这样就有了扫黄打黑反腐败打保护伞罚正义款,诸如此类的正义事业。
素仪和她干爸主办的时装节,本来风风火火,就给这一顿莫须有的横扫!素仪自已几乎锒铛入狱。还是干爸挺身而出,揽下全部罪责,而且干爸没有担任公司职务。结果以流氓罪合并介绍妇女卖淫的莫须有罪名,判了重刑。还没刑满就病重保外就医,随后便去世了。这干爸虽然曾经在素仪青春时霸占了她的贞操,不过最终也为素仪献出了一切,可谓尽到了自已“照顾素仪一辈子”的诺言。素仪能够成为今天女老板,的确感谢干爸。
中国消费产品难以创立品牌,只能在低廉价格中内卷,很大程度上与文化本身不重视品牌的私有价值的培养,动辄以莫须有的道德罪名,呈监管层贪财且一时之快,有关系。早在疫情前,素仪的两个爸爸,亲爸和干爸都去世了。现在是两个妈妈相伴,都在云雾谷院养老,那地方满受欢迎的。两个妹妹一个弟弟,都全结了婚,也全在公司里帮手。
逸清在她们的粉屋合营中,负责时装设计和国内渠道这一边,相对而言没有惹上官司。不过在国内上品牌店也真心不容易。国内缺乏西方的传媒贵族层,不算坏事,但是也就少了时装品牌的附着点。要做个性定做,就需要一个一个专卖店合营。无论是自办合营还是加盟店,都是负债经营,还要受到在线下地租昂贵和线上廉价货的夹击,有点寸步难行。现在碰上疫情再封锁,所以这些新病旧病一起发,她们的经营全面陷入了困境。
逸清说,实在不行,就把时装粉屋收了,她跟哥哥逸轩,一起去办幼儿园好了。可是我跟艺仪都对逸清说:“你以为幼儿园好赚吗?逸轩这个院长,还是因为我们社群的家长自已关照,才有比较高的入托率。其他幼儿园,已经死了三分之一!”,逸清不吭声了。
逸致是逸清的大儿子,周宇是艺仪的大儿子,同年不同月,仍然像是孪生兄弟。逸致是公务员,已经官至处级,而且是区发改委一把手,本身足以对母亲的业务有点支持。不过他也说,目前在中美交恶下,先是关税飚升,再是疫情卡断,发改委也限制对服装业的支持,对母亲的生意不太乐观。周宇是艺仪给我生的儿子,也算是周逸家的大公子。他对于老爸我提供的高科技,嗤之以鼻,说效果还不如到湖北人的纺织城下地单,三和大神一踩缝衣机,三天交货!“比老爸您最先进的机器人,还要全自动,高智能!”,他挖苦着说。靠!人家现在正在说着中国农民工自由工作低人权呢,你乍整?
3D打印机器人这玩意,造是造出来了,还有适应性了,想找个赚钱的地方用上去,这么难呢?
这两小子跟我吹了半天,除了弹弹唱唱,没拿出实际方案。惹得他们的两个妈妈干焦急。丽仪和丽华两姐妹,也没有什么好主意。素仪她们时装节被扫黄之后,把素仪干爸也连累进去,罗织罪名说打黑,还罚了一大笔钱!据说还是给面子才罚那么“一点点”,而且老头子在监狱里也倍受尊荣,没受什么苦,有点病痛就保外就医,确实不是真搞他。就是公安财政紧,真的缺钱用!但是老头毕竟有点冤呐,现在她们都不敢说时装节了。
过了这几年,终于想重新恢复了。不然,光是靠廉价压单,连大厂都扛不住,别说她们了。却又碰上这疫情,时装屋的生意跌了九成!那些精致化妆的女性看来也是最恐慌新冠的客户群。别的不说,连我老情人阿诺跟我约会,现在也戴上口罩。气得我把她口罩扯掉,“要带就带下面,别往上面扣”,阿诺才舍得露嘴巴跟我亲嘴嘴。这疫情病毒一下子吓唬,很多人已经吓成精神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