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华为在技术上的突破,在美国舆论场上也引起了热度不小的讨论。美国《国家利益》杂志刊载了一篇很有意思的文章,标题为《我们不知道的华为》。其试图向华为的黑子们解释,为什么华为能做到今天的高度,并提醒他们不要陷入意识形态狂热,专注于写“大字报”,而是要尊重客观现实。
文章的作者钱德兰·奈尔,是一位马来西亚籍的印度裔商人、学者,经常为世界各大媒体供稿。关于华为他在文章开头写道,中国在短短三十年的时间里迅速崛起,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和世界强国,而感到恐惧的西方表现出了极大的担忧,与全球主流媒体一道,对中国令人瞩目的发展进行丑化。而在此过程中,华为是处在最风口浪尖的。
让华为在西方变得名声狼藉的,主要是两方面。其一是华为实际上经营的非常好,而且极具创新精神。西方人认为他们的技术优势和创新与特定的政治制度、文化价值是密不可分的,而华为走了与之不同的道路也获得了成功,这让西方感到不安。其二,由于华为是中国公司,而且其创始人有部队和党员背景,因此西方认为华为是由中国政府控制的,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形成了这种认知说明大多数人对于中国的商业生态并不了解。
钱德兰·奈尔认为,任正非年轻时的贫困和创业挫折的经历,让他与大多数科技巨头创始人的故事形成了鲜明对比。这几段人生经历塑造出的强韧、积极意志,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在了公司的企业文化中,并照应在了其克服美国制裁,追求自主创新的现实上。另外,虽然新型号的手机关注度很高,但还有一件事没有登上新闻头条却同样值得关注,华为最近还推出了自己的企业资源规划(ERP)软件,从而结束了对甲骨文软件的依赖。
西方国家常常错误地认为,华为的商业模式是一种中国老国企式的,围绕着一位创始人的极度中心化模式。然而实际上,华为完全是一家私人企业,同时员工持股,而任正非持有0.7%的公司股份。该公司的治理结构是独特的,其在一种具有多种制衡机制的集体领导模式下运作,股东代表和决策层成员由民主选举产生。持股员工也有投票权,且民主程序对所有员工都是透明,甚至是直播的。
作为华为的创始人,任正非的影响力来源于其个人声望,以及中国式的尊重长者的文化,他在公司内部被描述为一个乐于分享自己的景愿和想法的人。任正非对董事会决策拥有否决权,但记录表明他只行使过几次,通常是在技术和业务层面上,而这也是较为常见的私企运营流程。
在近几年的制裁中,华为确实受到了巨大的影响,2022年净利润同比下降69%,但华为仍然维持了极高比例的研发资金,其25%的收入用于研发,相当于1615亿元人民币。这个数字超过了世界上所有的(任意一家)非美国科技公司,其科研占收入的比例甚至超过了许多美国的科技巨头,如亚马逊和Alphabet(谷歌母公司)。
尽管近几年的制裁让华为在一段时期内,无法推出高端5G手机,但其手机业务部门并未裁员。这源于一种时常被误解和不被重视的文化差异,在这种环境下员工对企业的强归属感,让大多数人在面临艰难时刻时,埋头研发,直至出现阶段性的成果。最新的Mate60系列和X5等产品的亮相,证明华为的战略智慧得以在困难时刻,让其维持运营和再投资。
钱德兰·奈尔认为,华为的成功还来源于其开放性,对全球文化的学习。华为的企业文化本身具有一种儒家文化的集体韧性的传统,同时其领导层研究了全球各地成功的、持久的公司治理模式,包括日本的家族企业,法国、德国和美国的公司。取长补短后,为华为量身定制了一套运营体系。比如其监事会的设计,就部分借鉴了德国公司治理结构,和奥地利经济学家弗雷德蒙德·马利克(Fredmund Malik)制定的经商管理原则。
最后,钱德兰·奈尔还提到,华为非常重视社会责任以及可持续性发展。与很多热衷于搞慈善基金会的西方传统ESG(环境、社会和公司治理)流程不同,华为更重视投资技术开发,并在具有成本效益的基础上,提供可持续性的解决方案。许多中南美和欧洲国家在动保和环保方面,实际上采用了华为的技术。
另一个例子是华为为农村通讯提供的解决方案。一般来讲为农村地区提供通讯服务的利润率,会比对高人口密度的城市区域低30%,但华为的技术与传统通讯方案相比,降低了70%的成本。自2017年以来,华为已经为60多个国家的农村提供了通讯服务,受益人口多达5000多万。所以当美国将华为的技术排除出市场后,其农村地区的民众确实会面临更多不便,毕竟美国通讯公司没这个意愿也没这个能力。
作为结语,钱德兰·奈尔将华为描述为一家不会倒闭的公司,他还表示,华为的批评者们正忙着对最近的事态发展做出反应,但他们应当注意到,华为是如何通过各种战略获得成功的。
其实钱德兰·奈尔这篇文章不要说对于美国人了,对于我们很多中国消费者来说,都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观察华为的视角。这样的文章能出现在一家美国的政治杂志上,也是颇为罕见的。
值得一提的是,《国家利益》杂志,是美国一本主打国际关系领域的杂志。早年福山还在这家杂志上兜售过歌颂美国体制的“历史终结论”,但后来他觉得这家杂志太现实主义了,所以就不在这干了。现实主义侧重于客观的利益得失而非意识形态,与这20多年来美国的主流政治正确生态,有较大出入。
从这个角度看,刊登这么一篇正面分析华为的文章,倒不一定是真的要为华为代言,更有可能的是杂志的编辑部,想要借此让美国读者看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