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逗笑了的大家把话头转向了卓摩。卓摩很忙,忙得老大不小了还没结婚。不过年轻人在一起,总免不了要谈谈婚姻的话题,前几天大家在一起谈论过爱情究竟是什么这个问题,最后是各有各的说法,综合起来是四句话:
游光也带着他的龙凤双胞胎来了,这两个小家伙说出话来,也总会有出人意料的见解。比如前几天老大病了,去医院打了一针回来就又活蹦乱跳了,老二侧着头对他说:
“奇怪!这药水从屁股上打进去,从眼睛里出来,这病怎么就好了!”
毕方也到了,卓摩见人都到齐了,就抱起游光的孩子,双手一边抱一个,说是要听听说游光关于爱情、婚姻的看法:
“什么漂亮不漂亮,养一朵名花,你就要付出加倍的辛劳就是了。”
“那天去游光单位找他,正赶上他们发工资,他老兄领工资时要求把大钞都换成小票面的,说是‘我发现女人数钱时最美丽,也许这就是男人们发了工资,都急着交给老婆的原因,我的工资不多,所以要设法让老婆多数一会儿。’处处要长个心眼,你说累不累?”
“都说劳动是财富之父,资金是财富之母,其实财富之父也是怕老婆的。反正夫妻间的事没有裁判,自己感觉还行就得了。
“为什么男人都喜欢称老子、老汉,而女人都喜欢说她们小,称女孩子、小姐?”
“可是老师说,没有结过婚的女人称小姐,结了婚的称太太,你们都称我妈妈叫小姐,被同学们知道了,不要被他们笑死!”
笑声中明翰见几个女士在另一边叽叽喳喳的,就招呼道:
“春光明媚,妇女开会。没有女人,没有人类;没有男人,女人作对。”
“也难得她跟着我吃了那么多苦头,昨天她还嫌我称她‘夫人’没有情调来着。而我说那是在时刻提醒她,自己是有夫之妇,别在外交际太多了,没有必要在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以及不相干的低层次中寻找存在感,难不曾想做社会活动家?她还老说我管得太宽,说所谓‘丈夫’,不就是管管家里一丈范围以内的男人吗?出了门就什么都管不着了。还埋怨我曾经说过,对她的感情会像储蓄一样利滚利地增加,可是一结婚你就不把我不当回事了,说这是欺骗!这怎么能叫欺骗呢?难道不知道利滚利总是赶不上本金的贬值这个道理吗?”
卓摩觉得,两个不同习惯、不同教养的人凑到一起,有这么多差别构成的断层,也需要用一辈子的努力去填埋。所以“爱”只是一种说不清的信仰,一旦说清了,也就不成其为爱了。只是无论是做丈夫、还是要找丈夫,都要记住,那只是四壁中,身边一丈范围内的家伙以外,人生还有许多别的重要内容。
鹤庆婆一直在为卓摩物色合适的对象,这次终于找到了一位合适的真真姑娘,把基本情况跟卓摩一说,卓摩也觉得不错。大家又对卓摩说:
第一次见面,卓摩居然发现,此人曾在去北京的火车上已经见过一面。那天还没上车时,卓摩就在软席候车室里就发现,有个汉子似乎心情有些恍惚。那时候是有软席候车室的,各大旅行社也都在火车站设有“驻站办”;飞机场设有专用柜台,负责团队票务、行李托运等事项,也因此使旅行社的导游获得了一项延续了几年的特权,就是可以自由出入站台和机场行李提取处去接客人。软席候车室比较舒适,可以坐在在沙发上悠闲地喝着饮料,等待经常迟到的火车,听到自己要座的车次开始检票后,通过优先通道去站台上火车。当然软席车票也是较贵的,而且不是谁都能买到的。车厢里十分拥挤,免不得人碰人。卓摩见有女子被先前那位男子挤了一下,就大怒道:
豆腐这东西很神奇,古人还称之为黎祁,四川人还称之为灰妹。正在感叹《诗经》所谓“彼君子兮,不素餐兮!”车就要启动了,卓摩见到那位姑娘也匆匆跨入了车厢。走过来对座位上的那位男士道:
说着就“啪”地一声把车票一巴掌拍在了小桌上。姑娘一楞,接着就没有声音了。如此一来汉子更来劲了,居然口吐脏话,骂骂咧咧起来,还没个停。她却并没有走开,而是默默地从包里取出一本书看了起来。邻座一个小孩抬头对妈妈说:
“要不,你抱着我坐,把我的位子让给这位阿姨坐吧。”
“不急,我们是长途直达列车,到北京得坐13个小时呢。你看这位大姐姐多有涵养,明明看到那张车票虽然车厢和座位号都一样,车次却错了。座位被人坐了,她也不和人家计较......”
小孩子似乎没听懂是怎么回事,那位男士却已经停止发出噪音,没等列车员过来,就灰溜溜拿着他的行李走开了。车厢里发出一阵哄笑声中,她看着别人投来赞许的目光却道:
“不要这样,人家也怪背运的,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座位,直达列车又不能下车,让他多坐一会儿有什么关系。”
“我怎么觉得,你当时是在故意耍弄那汉子,如果你立即把真相告诉他,也许他还来得及在火车开动前下车,那样他就避免了一趟打个来回的冤枉时间和车钱。”
真真小姐不承认故意,卓摩也没太在意此事,他宁愿相信真真小姐,不然如此报复那汉子的无礼,岂不是也太歹毒了一点?交往了一段时间,他们又来到那家初次相见时的餐厅,点了一份那当初因为匆匆离去而没吃成的牛排。然后,卓摩怀着忐忑的心情迫不及待地向真真求婚了,因为自己实在太忙,很多大事都等着要做,他不愿意浪费太多时间。出人意料的是,真真姑娘豪爽地回答:
求婚成功的卓摩一下子兴奋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还像得了冠军的运动员那样,在大厅里绕场一圈。服务员见状,急忙走到真真身边问道:
手舞足蹈的卓摩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鹤庆婆说真真是个很文静的女孩,今天她怎么一反常态,还说出一句这么女汉子的话来?迟疑了一下后,他走回来笑着对真真姑娘说:
“那天我就知道鹤庆婆给我介绍的人并不是你,只是那天我来相亲时,见你已经坐在这里了,觉得挺合意的,就故意和你搭讪了。再说了,相亲这种事,与相亲对象一见面,就知道自己在介绍人眼里是什么货色,那是件难堪的事,需要设法避免。”
“我也老实告诉你吧,其实我根本不是什么真真,而是真真的闺蜜而已,听真真说起你,觉得挺不错的,那天我就先下手为强了,并成功地把你带离现场,让真的真真扑了个空!”
卓摩顿时想起了听说过的一个故事。老和尚问小和尚:“一只梅花鹿走在独木桥上,突然发现河对岸是一只狮子等着它,另一面是一只老虎等着它,这条河它怎么过去了?”小和尚道:“它昏过去了!”
卓摩没有昏过去,而是拂袖而去,立即给鹤庆婆打了个电话,问她为什么明知真真姑娘被顶替了还不告知一声?鹤庆婆说,那是真真姑娘的主意,这年头骗子太多,她要看看你有没有识破骗局的能力!
真真姑娘的心机让卓摩望而生畏,他们的故事也就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