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总退下来了还是坚持和往常一样去听了张部长传达市里文件,“重要讲话”的精神,令他异常兴奋的是,领导的话简直就是句句都说到了心坎上,自己也心得、体会如泉涌,使他觉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领会得透彻。回到家里,他立即在灯下奋笔疾书,要把吃透文件精神的心得、体会组织成文章。而且越写越妙笔生花,越写越深刻而清晰,有几个段落,甚至让他自己也感动得不行。修改了二、三稿,天就亮了。 和往常一样,他夹了公文包要去上班了,心想向处里的职工宣讲,一定会赢得掌声不断。然而女儿把他拦了回来:
“可是我得传达文件啊,干部、群众不学习就会乱套的!”
“别操心了,去了也不会有人要听了,因为您已经不在职了。”
“可是我得传达文件啊,干部、群众不学习就会乱套的!”
女儿说,她得赶紧送儿子去幼儿员,不然上班就要迟到了。好容易写了这么有水平的报告,却苦于无处演讲的他一抬头,正巧见去晨练的老伴回来了,于是搬来一把椅子让她坐下,老伴以为他有重要的事要商量,及至见他从公文包中取出报告,倒了一杯水,摆开演讲的态势,噌地一下就起身去厨房了,扔下一句话:
被扫了兴,只好出门去散心的他迎面见小区保安礼貌地对自己打了招呼,对啊,何不向他宣讲宣讲?可是保安一明白他的意思,赶紧说:
“什么话!指导思想的文件都不学习,还指望把工作做好?……”
如果一个人做了傻事,就不会做第二次,大家都做傻事就会持续做下去,而且还会把别人带进去。小孩子会一语道破皇帝没穿衣服,举国的成年人却总是保持沉默,自赞自夸、歌功颂德则是为了掩盖真相的不堪。终于酿成了一场小小的风波,可恨的是,最终得到一个别人没有义务听他演讲的结论,这叫什么话嘛!这时他女儿送完孩子回来了,看到这个场面,就把卓摩拉到一边,告诉他说:
“你们不要在意,我爸得了老年痴呆症已经有段时间了。”
原来这样啊!卓摩有些吃惊,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该如此对待一个病人了。不过,道德危机时,总是那些没有了道德底线的人,不厌其烦地找机会,要给坚持道德标准的人上道德课;处心积虑地给人一点小恩小惠,就永远把“良心”挂在嘴上的人,也往往是最自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