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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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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汉刘向的《新序》说:“昔者,齐桓公出游于野,见亡国故城郭氏之墟。问于野人曰:‘是为何墟?’野人曰:‘是为郭氏之墟。’”黄帝有子名禺阳,又叫禺虢,其后代在夏朝时建郭国。颜师古在注史游的《急救篇》时说:“齐有郭氏之墟,盖古国,齐灭之。”如此说来,郭国居然经历了夏、商二朝,周又封了虢国。《战国策》说:“晋献公欲伐郭,而惮舟之侨存,荀息曰:‘周书有言,美女破舌。’乃遗之女乐,以乱其政。舟之侨谏而不听,遂去。因而伐郭,遂破之。”《公羊传》的说:“虢谓之郭,声之转也。”古代郭和虢是可以通用的,《公羊传》就直接把虢国写成漷,一作郭。
有趣的是,齐桓公对自己国家的历史并不清楚,所以他还接下去问那个“野人”说:郭氏之城怎么会变成废墟的?回答是:郭氏统治者喜欢善良有能力的人而讨厌恶人。这就让齐桓公迷惑了,这不是很好吗?怎么反而使国家败落了呢?那人的解释是:虽然喜欢善良的能人,却不能亲近他们,采用他们的意见;讨厌恶人,却不能远离他们。所以最后给国家带来了灾难。于是齐桓公回去把这件事告诉了管仲,管仲就问他:“其人为谁?”齐桓公说:“不知也。”管仲就问他:你这样做,不是和郭氏一样吗?于是齐桓公把那人找来,给予了他奖励。
《元和姓纂》说:“周文王季弟虢叔,受封于虢,或曰郭公。”周武王封叔叔姬仲于东虢(今河南荥阳县东北),另一个叔叔姬叔为西虢(今凤翔),青铜器“虢季子白盘”铭文记载:十又二年,虢季子白“搏伐玁狁,于洛之阳。”当在周宣王时。周幽王时郑桓公与周太史伯商定了郑国的出路,就是灭虢、郐二国。郑桓公死后郑武公东迁至新郑,完成了这个计划,所以《郑伯克段于鄢》说:“制,严邑也,虢叔死焉。”
东虢后裔虢序又被周平王复封于夏阳(今山西平陆县),建立北虢国。《左传》僖公二年,晋献公假道灭虢,“灭下阳”。上阳(今河南三门峡陕县李家窑),为南虢,僖公五年(前655)八月,“晋侯围上阳”,冬十二月“晋灭虢”。部分西虢后裔与羌族人在陕西宝鸡又建了一个虢国,史称小虢,《史记》秦武公十年:“初县杜、郑,灭小虢”。
贾谊在《新书》中,总结虢国的灭亡的主要原因是:虢国国君骄恣自伐。说他:“谄谀亲贵,谏臣诛逐,政治糗乱,国人不服。”晋国的军队打来时,虢国人当然就不愿意卖命了。弃城而逃的虢君口渴了,车夫给了他清酒;饿了,车夫给他好吃的。虢君不禁高兴起来,问道:到了这种地步,怎么还有这么多吃喝的?车夫说:“储之久矣。”这就不免又让他觉得奇怪了,问道:“何故储之?”回答是:“为君出亡而道饥渴也。”难道事先就知道会如此下场吗?那么:“知之何以不谏?”于是车夫讲了实话:“君好谄谀而恶至言,臣愿谏,恐先虢亡。”早说了,恐怕早就没命了!但他至此还不觉悟,还要对车夫“作色而怒”!车夫见势不妙,立即改口帮他分析说:“君之所以亡者,以大贤也。”既然大贤,怎么反而亡了国呢?车夫继续说:“天下之君皆不肖,夫疾君。君子独贤也,故亡。”这才让他又高兴起来,还感叹道:“嗟乎!贤固若是苦耶?”可怜他死到临头,还要听谄谀之言,最后落得了一个“遂饿死,为禽兽食”的结果。
而作为胜利者的晋文公,也在思考虢国亡国的原因,一天,他在虢国故地问一个老人:“虢之为虢久矣,子处此故矣,虢亡其有说乎?”回答是:虢君既无决断,又不能用人,这就是他亡国的原因。晋文公回去时,把这事告诉了遇到的大夫赵衰,和管仲一样,赵衰问他:“今其人安在?”晋文公说:“吾不与之来也。”赵衰说:“古之君子,听其言而用其人,今之君子,听其言而弃其身,哀哉!晋国之忧也。”于是,晋文公也和齐桓公一样,找到那个老人,给了他奖励。而齐桓公和晋文公都因为善于采纳别人的意见,都成了春秋五霸之一。
到了东汉时,桓谭的《新论》中,对郭氏亡于“善善而恶恶”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他说:“善善而不能用,恶恶而不能去。”的结果是:“彼善人知其贵己而不用,则怨之;恶人见其贱己而不好,则仇之。夫与善人为怨、恶人为仇,欲毋亡得乎?”虽然看重善人,却敬而远之,不让他们发挥作用,他们自然不是隐退就是跑到别处去了,看到政治成了几个恶棍在一起做的游戏,当然不愿意参与其间;恶人知道自己终究是被鄙视的,他们深知:自己只不过是一时得到了做坏事的许可,那么还有什么顾忌?
曹操就说过:“进取之士,未必能有行;有行之士,未必能进取”,以为即便是恶人,只要在某一方面有长处就行。而那些本来不可能有资格担当重任的人,一旦有了权力,自然是小人得志无所不用其极了。然而,他们的无原则,无所顾忌,虽然看似可以像奴才那样易于使唤、利用,但最终的失控却也是难以避免的。因为这是一笔需要不断追加意外投入的交易,最终总是大大超出了最保守的预算。
原载香港《文汇报》2011年4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