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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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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文子》说:“齐桓好衣紫,阖境不鬻异采,楚庄爱细腰,一国皆有飢色”。对于齐桓公的爱好紫色衣服,《韩非子》说:齐桓公好穿紫衣,全国傚尤,一件紫衣的价格贵过五件素色的,齐桓公为此忧虑。管仲对他说:“君欲止之,何不试勿衣紫衣也。”齐桓公表示不喜欢紫色衣后,三天之内,全国就没有穿紫衣的人了。其实,齐桓公好衣紫,本来就是齐桓公与管仲的谋略,目的是要降服邻近盛产紫草的莒、莱两个小国。
管仲向齐桓公建议说,莱、莒两国盛产染色的紫草,齐国则盛产铜,可以派人大量冶炼铜,铸造成货币,然后高价购买两国的紫草。莱、莒两国听说到了齐国在高价收购紫草的消息之后,国人纷纷放弃了农业生产,全力投入生产紫草。齐国突然下令国人停止冶炼回家种田,并命令禁止进口莱、莒两国的紫草,使他们立即粮食供应异常紧张,每钟粮食高达三百七十钱。而齐国因为大量鼓励粮食生产,每钟粮食只要十钱,于是莱、莒两国的民众纷纷投靠齐国,莱、莒两国的国力大大受损,根本没有了与齐国的叫板的资本,不得不归服于齐国了。接着他们又以同样的方法对付鲁、梁两国,他们擅长织一种叫作绨的丝织品,齐桓公就带头,并让大臣及左右的侍从都穿这种绨做的衣服。很快齐国上下都穿起这种衣服,价格随之猛涨,管仲还不允许本国生产绨这种丝织品。鲁梁两国见有利可图,又纷纷放弃了农业生产,转而从事绨的纺织,导致了农事荒芜、粮价暴涨,于是齐国故伎重演,下令禁止从两国进口绨,鲁梁两国因此而国力迅速下降,不得不听命于齐国了。
楚王爱细腰之事,虽然《荀子》等书说是楚庄王好细腰,故朝有饿人。《风俗通》甚至说“齐王好细腰,后宫多饿死”,但与“越王好勇而士多轻死”,或者“吴王好剑客,百姓多创瘢”相对应的楚王爱细腰,应该是楚灵王,细腰的也不是美人,而是男人,《晏子春秋》说:“楚灵好细腰,其朝多饿死。”《墨子》也说:“楚灵王好士细腰,故灵王之臣皆以一饭为节,胁息然后带,扶墙然后起”,以致弄到一天只吃一顿饭!吴王好剑而国士轻死,百姓身上多创瘢,目的还是为了争霸。楚灵王好细腰,其实也并不简单,在中原礼崩乐坏之时,楚庄王却标榜止戈为武,使孔子也喟然叹曰:“贤哉楚王,轻千乘之国,而重一言之信。”结果在强国的同时失去了自己原有的活力。楚庄王在纪南城筑高台,邀请列国君主来此聚,“远者来朝,近者入宾”,楚庄王威望日重,后人因而谓此台为钓诸侯台,故又名“钓台”。他给楚灵王留下了引领时尚的炫耀资本,于是楚灵王建了更豪华的章华台,贾谊《新书.退让》载:“翟王使使至楚,楚王欲夸之,故飨客于章华之台上。上者三休而乃至其上。”但他虐用其民,最后弄得众叛亲离而自杀。因此,明人周婴的《卮林》认为:“腰带十围无所用之,腰细之士,燕飞兔猾易以成功。”也许楚国人确实比较肥胖也未可知,楚灵王让国人都少食细腰,就可以比较灵活,也是争霸的战略决策,他也曾去攻打徐国,只不过他也没有关心过,这样的军队是否还有战斗力。
《风俗通》还说了“赵王好大眉,民间阔半额”。除了赵王爱美人浓眉以外,无论是齐桓好衣紫,吴王好剑客,还是楚王爱细腰,都不是君王单纯的审美问题。对此,跟风的国人,都被蒙在了鼓里。
原载香港《文汇报》2016年9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