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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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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唐煮宋点”,无论是唐代“客来烹茶”的大费周折,还是宋人点茶的讲究,较之我们今天的喝茶都要麻烦得多。而神奇的“茶百戏”,玩起来就更不容易了。陶谷的《清异录》说:“近世有下汤运匕,别施妙诀,使汤纹水脉成物象者,禽兽虫鱼花草之属,纤巧如画,但须臾散灭,时人谓之茶百戏。”他还说:“馔茶而幻出物象于汤面者,茶匠通神之艺也。沙门福全生于金乡,长于茶海。注汤幻茶成一句诗,并点四瓯共一绝句,泛乎汤表。小小物象,唾手办耳。檀越日造门求观汤戏,全自咏曰:‘生成盏里水丹青,巧画工夫学不成。却笑当时陆鸿渐,煎茶赢得好名声’”不仅成像,还能成字,简直就是在变魔术了!这就难怪福全要如此自负了。
“茶百戏”中天台山方广寺的“罗汉供茶”是最著名的,国清寺僧人处谦还把它拿到杭州表演,茶碗中现出了奇葩和“大士应茶”四个字,让苏轼看了大为赞叹。宋诗人章凭有诗:“昔闻天台山,方广寺尤胜。石梁元自成,茶花随所应。”楼光也说:“溪流长卷千重玉,茗椀齐开五百花。方广只留方寸地,不须辛苦上仙槎。”
天台山被称作五百罗汉道场,石梁飞瀑处的方广寺僧人经常为罗汉供茶,于是此法就大行其道了。所以郑伯英《石桥煎茶》说:“却逢大士开青眼,现出茶花五百瓯。”《御选唐宋诗醇》注苏轼诗句“仙葩发茗碗,煎刻分葵蓼。”说是:“轼家藏十六罗汉像,每设茶供,则化为白乳,或凝为花、木、桃、李、芍药,仅可指名。”可见此后苏东坡也学会了茶供罗汉的方法。不仅如此,日本多贺宗隼所著《荣西》一书也说:荣西在中国“登天台山见青犹于石板,拜罗汉于开峰,供茶汤而感现异花于盏中。”道元的《永平清规》,也有将天台罗汉供茶的仪式移植至日本永平寺,同样出现罗汉现祥瑞之迹的记载。可见,不仅当时的一些文人,甚至日本僧人也学会了此法。
既然是“百戏”,也许就不只是一种玩法,《清异录》提到有个“漏影春法”:“用镂纸贴盏,糁茶面去纸,伪为花身,别以荔肉为叶,松实、鸭脚之类珍物为蕊,沸汤点搅”。这应该是一个剪纸贴花“使汤纹水脉成物象”的方法;杨诚斋说::“分茶何似煎茶好,煎茶不似分茶巧。蒸水老禅弄泉手,隆兴元春新玉爪。二者相遭兔瓯面,怪怪奇奇真善幻。纷如劈絮行太空,影落寒江能万变。银瓶首下仍尻高,注汤作字势嫖姚。不须更师屋漏法,只问此瓶当响答。”屋漏法就是漏影春法,与分茶是不同的。李清照也“生香熏袖,活火分茶”;宋徽宗也“亲自注汤击拂,少顷白乳浮盏面,如疏星淡月。”有人认为分茶就是茶百戏,这也是值得商榷的,陆游说:“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墨试小螺看斗砚,茶分细乳玩毫杯”;“吾儿解原梦,为我转云团”,他自注说“转云团:点茶之击拂也” 陈简斋诗:“收杯未要忙,再试晴天云。”分茶只是起“云团”, “细乳”也就是起茶沫。说分茶的诗句里没有一处提到“茶百戏”的文字、图案。
《入蜀记》又说:“建茶旧杂以米粉,复更以薯蓣,两年来,又更以楮芽,与茶味颇相入,且多乳”。这都说明“茶百戏”、“分茶”要运用“击拂”等一套手法,还得巧妙利用多种材料的特性,恐怕还需要一些小道具才能成功。
日前到武夷山,赫然见有“茶百戏会所”,没想到他们已经将久已失传的这个技艺复原了!我想:这与当年陆羽“耻一物不尽其妙”的精神一样可嘉。只是要达到茶百戏“纤巧如画,但须臾散灭”的神奇效果,恐怕还是有很大难度的。
原载《人间福报》2013年3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