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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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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马券》说:“蒙恩赐玉鼻骍。今年出守杭州,复沾此赐。”把两匹名马中的一匹给了李廌,被贬为黄团练副使后,马照骑,酒照喝。按照规定,他应该还能领到“马料钱”。他给《答秦太虚书》说自己:“初到黄,廪入既绝,人口不少,私甚忧之。”但痛子节俭,日用不得过百五十。每月朔便取四千五百钱,断为三十块,挂屋梁上,平旦用画叉挑取一块,即藏去叉,仍以大竹筒别贮用不尽者,以待宾客,此贾耘老法也。” 苏轼与湖州的贾耘老(贾收)交游,余嘉佑二(1057)年与阳羡蒋之奇,单锡是同榜进士,之后关系更加密切,在宜兴买田也都得到他们的帮助。虽然从职田等福利中所得的“廪入既绝”,但正俸的“基本工资”还有,加上黄州太守拨给他的东坡“营田”有十亩左右,日常用度是没问题的。
按照林语堂《苏东坡传》的说法,他被贬到海南岛后,写信给广州太守王吉的信中说“朝廷朝廷还欠他三年的俸钱共两百贯钱币,按京都币值计算也有一百五十贯”的说法,那他每年也有五十贯钱。苏轼《海漆录》;“吾谪居海南,以五月出陆至藤州……”绍圣四年(1098)年七月初至贬所。第二年五月《与程全父》信:“初至僦官屋数椽,近复遭迫逐。不免买地结茅。而囊为一空。”《与郑嘉会书》说:“小客王介石者,有士君子之趣。起屋一行,介石 躬其劳辱,甚於家隶,然无丝髮之求也。” 王介石等人帮他建了“桄榔庵”,也帮他度过了最艰难的二年半时间,至元符三(1100)年四月,元佑老臣一律赦罪,次年初北会,共二年半。 欠俸三年也是绍圣至元符间的事。
苏轼在《东坡志林》中说:“浮玉老师元公(了元,即佛印),欲为吾买田京口,要与浮玉之田相近者,此意殆不可忘。吾昔有诗云:'江山如此不归山,山神见怪惊我顽,我谢江神岂得已,有田不归如江水。今有田矣,不归无乃食言于神也耶。” 他也想过在镇江买田,所以有诗:“问我此生何所归,笑指浮休百年宅。蒜山幸有闲田地,招此无家一房客。”在徐州也有《灵璧张氏园亭诗》:“余为彭城二年,乐其风土,将去不忍,而彭城之 父老,亦莫余厌也,将买田于泗水之上而老焉。”在黄州写的《定风波》序说:“予买田其间,因往相田得疾”,不管他是否买下了这块沙湖田,在多处动过买田的念头不是空想。
嘉佑五年他就任校书郎了,次年为凤翔判官……熙宁四(1071)年以后当了杭州通判,收入就不俗了,然后是密州、徐州、湖州知州(至1079年7月),就是地方最高长官了,在文人高薪的宋朝,积赚下来的钱是可观的。
熙宁七年苏轼在常州、润州赈灾后写下了《怀钱塘寄述古五首》中说:“阳羡溪头米胜珠。卖剑买牛吾欲老......莫怪江南苦留滞,经营身计一生迂。”他卜居阳羡“卖剑买牛”,自然先得买地,章惇《寄苏子瞻》说:“君方阳羡卜新居,我亦吴门葺旧庐......他日扁舟约来往,共将诗酒狎樵渔。”
乍看起来,他似乎日子过的很拮据,但他的《食猪肉诗》还说:“黄州好猪肉,价贱等粪土。富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慢著火,少著水,火候足时他自美。每日起来打一碗,饱得自家君莫管。”猪肉再“价贱等粪土”也不会太便宜,能够“每日起来打一碗”吃,绝对不是普通平民的生活水平。在给秦观的信中他继续说,带去的钱“尚可支一岁有余,至时,别作经画,水到渠成,不须预虑。以此,胸中都无一事。”可支用一年,那就起码超过了五十四贯,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而且一年后还可以“别作经画,水到渠成,不须预虑”,那是因为他还有宜兴田产上的收入。
有意思的是,他在《辨黄庆基弹劾札子》中说黄庆基弹劾他“强买常州宜兴县姓曹人田地”,他在黄州“托亲识投状依条买得曹人一契田地。”但姓曹人欺负他是被贬之官,所以“昏赖争夺”最后“姓曹人招服非理昏赖,依法决讫。”元佑八年“州县方与断还”给了他,免得麻烦。所以他“不欲与之计较曲直,故于招服断谴后,却许姓曹人将元价收赎。”
元丰七年,他在黄州四年有余后量移去汝州途中,还是罪臣身份的他写的《乞常州居住表》说:“臣先有薄田在常州宜兴县,粗给茶饭”。当地邵民瞻帮他另外,“特为置宅一区,直五百緍”,苏轼要把家眷都迎来居住,然而“月下散步,闻老妪哭,甚哀。问之答曰:'吾家居此,相传百年,今子不孝,售此宅于苏学士矣。’”苏轼立即“焚其券不取”,白白地把宅子还给人家了。
他给侄子千之的信中又说:“叔舟行几一年,近于阳羡买得少田,意欲老焉。寻奏乞居常,见邸报已许。” 给滕达道的信中说:“某以少事,更数日方北去宜兴,田已问去,若得稍佳,当扁舟径往视之。”从中可知,他是在从黄州去汝州的路上又买了田。
原载《上海老年报》2022年7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