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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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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吴梅村对宋人李耆卿《文章精义》所评韩愈、柳宗元、欧阳修、苏轼的为文:“韩如海;柳如泉;欧如澜;苏如潮”不以为然。他在为张溥编撰的《苏长公文集》写序中说:“李耆卿评文有云:‘韩如海;柳如泉;欧如澜;苏如潮’非确论也。请易之曰:‘韩如潮;欧如澜;柳如江;苏如海’。夫观至于海,宇宙第一之大观也。”清人王文诰《苏海识余》则说:“绍圣四年,东坡公发惠州迁儋耳”,经新会赴新康,曾休于鹤山之麓。后来“见前明陈献章诗中,邑令黄大鹏又手劖‘苏海’二字于崖之上。嗣是,更名‘苏海’至今盖三百年矣。”黄大鹏雍正七(1729)年任平远县令,也就是说,更早一些,陈献章诗中就称“苏海”了,三百年后黄大鹏亲手刻“苏海”二字于鹤山之崖。明清时“苏海”已成定识,比如查慎行<送史儆弦前辈视学粤东二首> :“新开绦帐万人看。班香宋艳才相嬗,苏海韩潮量校宽。但是同朝谁不羡,文章早达似君难。”孔尚任的《桃花扇》影响更大,谓:“蚤岁清词,吐出班香宋艳;中年浩气,流出苏海韩潮。”
刘熙载《艺概》谓:“东坡长于趣”。无论是“老夫聊发少年狂”的自赞自夸;“多情却被无情恼”的婉约;“枝上柳绵吹又少”的伤感;还是“用舍由时,行藏在我,袖手何妨闲处看”的无奈,都是有情有趣的。惠洪的《冷斋夜话》载:“东坡云:‘诗以奇趣为宗,反常合道为趣。’”总是咬牙切齿地奋斗啊!努力啊!或者老是板着脸说教,往往变成一本正经地无聊,正常情况下用不着踏正步喊口号,过分的严肃,就要怀疑其真诚。无论是苦笑还是欢笑,人是需要笑的,动物是不会笑的。所以即便是说苏轼少年时立志“识遍天下字,读尽人间书”,出自后人编的笑话,虽不足为据,也能流传甚广。
“苏海”离不开他的涉猎之广,他说:“旧书不厌百回读,熟读精思子自知”。在黄州时,与他过从甚密的朱载上,惊诧于苏轼还在抄第三遍《汉书》。而他自己在《东坡志林》中透露,有关“阳丹诀”、“阴丹诀”等,可以说有点令人恶心的养生类书,他也曾热衷过。他更推崇陶渊明的蔑视权贵,蔑视富贵,平淡而自在地活着的鹤立鸡群。当大家争先恐后地趋炎附势的时候,他独自清高狷介地远离了尘网;当社会弥漫着虚伪浮躁的时候,他回归了真诚笃实。
思想通透洒脱,文章清雄融汇,不拘一格的艺术才能,甚至读了一点命相书就说:“孔子为鲁司寇七日而诛少正卯,或以为太速。此叟盖自知其头方命薄,必不久在相位,故汲汲及其未去发之。使更迟疑两三日,已为少正卯所图矣。” 丰富而随时的真实的情感流露,就是“苏海”的特色。还有一个可贵之处,就是不为环境左右的坚持。他在<书舟中作字>记载了由海南北归时,“将至曲江,船上滩欹侧,撑者百指,篙声石声荦然。四顾皆涛濑,士无人色”,只有他“作字不少衰”,不为所动,因为“终不能一事,孰与且作字乎。”事业也好、理想也好,可能都难以实现,但爱好是融入了血液、骨髓的,只管做去,谁说不也是在成就自我?
原载《人间福报》2021年7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