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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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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张萱的《疑耀》说:“今京师勾阑中诨语,言绐人者皆言黄六。余初不解其义,后阅一小说,乃指黄巢兄弟六人,巢为第六而多诈,故诈骗人者为黄六也。” 黄巢有几个兄弟不见确切记载,道教的《黄帝问玄女兵法》说:“军有六神,乘之必胜。”“六神”战主也,出军不乘六神,即为“六神无主”必败,所以军中尊六。《闻见录》说富弼称军中的范仲淹为“六丈”,作家梅毅在《百家讲坛》说杨业的长子杨延昭,却被称作了“杨六郎”,此事最早出自曾巩《隆平集》:“杨延昭威震异域,守边二十余年,虏情畏服,止呼曰杨六郎。”《宋史》说杨延昭“在边防二十余年,契丹惮之,目为杨六郎。”这可能与三百余年前的隋荣国公来护儿第六子来整有关,辽地民歌有:“长白山头百战场,十十五五把长枪,不畏官军十万众,只畏荣公第六郎。”所以称同样是父子英雄的杨延昭为杨六郎。
杨业死后,其子有官的升官,没官的给官。老大延玉也战死在陈家谷,延昭是老二,从原官职供奉官升为崇仪副史,另外“朝廷官其五子”,共七子。但《台怀随笔》说有五郎村,村名来自杨延昭,六郎变成了五郎。梅毅说杨延昭排行老大。民间谚语有:“男逢六吃鱼吃肉,女逢六穿红戴绿”之说。还有一种说法是,北斗七星中第六颗是武曲星。
蔡絛的《铁围山丛谈》中说“政和初,至尊始踵唐德宗呼陆贽为陆九故事,目伯氏曰蔡六。是后,兄弟尽蒙用家人礼,而以行次呼之。至于嫔嫱宦寺亦从天子称之,以为常也。目仲兄则曰十哥,季兄则曰十一,吾亦荷上圣呼之为十三。”“伯氏”是指蔡家老大蔡攸,那么老大为什么变成了“蔡六”?其原因按梅毅的说法是:“六者,大之谓也。”以六为大的大概就是骰子了,于是蔡家兄弟就从蔡六往下排,到蔡絛实际是老八。但大哥第六、二哥第十、三哥十一,还是讲不通。
武则天所宠幸的张易之、张昌宗兄弟,一个称“五郎”,一个称“六郎”。《旧唐书·宋璟传》说天官侍郎郑善果对宋璟说:“中丞奈何呼五郎为卿?”宋璟回答说:“以官言之,正当为卿;若以亲故,当为张五。足下非易之家奴,何郎之有?”《新唐书·杨再思传》提到杨再思拍张昌宗马屁:“人言六郎面似莲花,再思以为莲花似六郎,非六郎似莲花也。”唐朝诗人李洞有《龙州韦郎中先梦六赤后因打叶子以诗上》:“微黄喜兆庄周梦,六赤重新掷印成。”袁宗道的《唐医序》讲得更明白:“吾族诸伯叔兄弟多富人,好酣饮狂歌,呼五白,掷六赤。”五白六赤就是骰子不同面的颜色,所以又称色子。而且骰子以一为地,以六为天,六点最大。所以“面似莲花”的张昌宗被称六郎;“白皙美姿容」的张易之就被称作五郎了。
“唐德宗呼陆贽为陆九”之说记载于《异闻录》,说唐德宗认为陆贽陷害窦参,“德宗至是大悟,因怒陆贽曰:‘老獠奴,我脱却伊绿衫便与紫着,又常呼伊作陆九。我任使窦参,方称意次,须教我杀却他。乃至权入伊手,其为软弱,甚于泥团。乃下诏雪窦参冤。”唐宋文学史上著名的还有“黄九”,黄庭坚之弟黄叔献撰文的墓志铭说,父亲黄公亚夫行三,娶李氏封安康太君生子六人,即大临、庭坚、叔献、叔达、苍舒、仲熊。黄庭坚排行第二,却也被称作“黄九”;白居易称元稹为“元九”。《宋稗类钞》中引刘敞的话:“好个欧九,极有文章,可惜不甚读书”;《苕溪渔隐丛话》亦引王安石的话:“欧九不学”。这么多名人老九,真让人怀疑他们是否真的排行第九,如果不是,那么“臭老九”就应该不是出自元朝的“九儒十丐”了。郑恩肖《心史》说元朝:“一官、二吏、三僧、四道、五医、六工、七猎、八民、九儒、十丐。”谢枋得的《叠山集·送方伯载归三山序》一文说:“滑稽之雄,以儒为戏者曰:‘我大元制典,人有十等,一官二吏,先之者,贵之也;贵之者,以为有益于国也。七匠八娼,九儒十丐,后之者,贱之也;贱之者,谓之无益于国也。’”但事实上元朝并没真的有过这样的划分,郑谢两人的说法也不一致。
但现在我们看到骰子最大是六点,如果真是“六者,大之谓也”,这个“九”,就应该出自方以智《通雅》所说:“或曰投琼,或曰出玖,或曰操橩,或曰六赤,或曰六么,皆骰子也。”中的“出玖”之语。而投琼又称“五木”,由五个橄榄形木块组成,其他如“出玖”之类,虽然可归为骰子一类,但并不是我们现在看到的骰子。
不过为什么说:“踵唐德宗呼陆贽为陆九故事,目伯氏曰蔡六”,而不是“蔡九”呢?既然不是可以表示亲近的排行,也许唐德宗和宋朝的文人雅士,未必会像宋真宗对待武官,唐人对于面首那样,用出自赌具的语言来作对怀有敬意者的称呼。这个“九”,也许代表的是长者的意思,但蔡家也算是读书人家,也应该称“九”才说得过去。看来梅毅的说法未必能够成立。因为陈后山曾经说过:“今代词手,惟秦七、黄九耳,唐诸人不迨也。”秦观三兄弟秦观、秦觌、秦觏,秦观虽然居秦氏三兄弟之首,但在堂兄弟中排行为第七,所以被称呼为“秦七”了;清曾国荃排行老四,却称“曾九”,也是因为在族中排行第九。
佛教有“六根清净”,六是个比较特殊的数字。不过,事情都有讲不清楚的偶然性,比如张学良称“小六子”,是因为当时身体不好,按“跳墙和尚”的民俗,从庙里出来,算是把旧我留在了那里,以最先听到的人语为名而为新我。所以他开玩笑说:如果正好听到人家骂王八蛋,就要叫王八蛋了。
原载香港《文汇报》2010年12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