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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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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林外史》中的范进,向学道大人坦承自己20岁开始应考,考了20餘次,童生册上登记的年龄居然只有30岁,而实际年龄则為54岁!本以为这只是小说的夸张手法,没想到到了户籍制度如此严谨的现在,还会频频爆出它的现代版本。
十堰市副市长张慧莉“14岁工作17岁入党”的热议还没过去多久,又出现了江西省民防局局长梁闽春“14岁工作15岁入党”的话题。山西临汾市纪委书记沈庆华更是“13岁参军,15岁入党”;陕西旬邑政法委书记田更文,16岁就大学本科毕业并参加工作了!不知道是不是都是工作人员不仔细搞错的。
查一查历史上官场的年龄作假,原来也并不是甚么新鲜事,洪迈的《容斋随笔》记载宋代官场,就有所谓“实年”与“官年”之别。大凡寒门布衣,通过科举进入仕途的,必减岁数,因为当时规定:进入仕途不得超过60岁,少报几年自然可以多考几场,捎带着在婚姻上还可以欺诈一下。而“官二代”则多报几岁,为的是早点享受“待遇”。大概是高龄官员太多的关系,70岁以上不得再任监司、郡守一级的官的问题就提到了议事日程。迫于无奈,他们就只好如实报告实际年龄了。结果,超过70岁的江东提刑李信甫,官年少了5岁;房州知府章騆68岁,而官年增加了3岁;严州知府秦焴实年65,而官年已经过70;宁国的齐庆胄实年70,官年只有67岁。这种事,在当时的官场上显然不是少数。很多事情都是没事时就没事,一旦被人盯上就都是事了。他们之所以老实自报实际年龄并请辞,是因为现在突然当一回事了,再不报后果十分严重!洪迈说,把这种事写入文件“播告中外”,是“君臣上下公相为欺也。”可是,不公布出来,事实就不是早就“公相为欺”了吗?
不过,在年龄问题上,还是有经得住考验的人。寇准19岁参加科举考试,因为宋太宗“亲自考察,凡年少者,往往罢去。”所以有人给寇准出主意,要其隐瞒实际年龄增加岁数,他却一口回绝说:“准方进取,可欺君邪?”看来普遍在年龄上做手脚的事,并非到了宋晚期秦檜的侄子秦焴“离休”的年代才有,宋朝初年就很普遍了,甚至宋以前就如此了。所谓“官年”是虚虚实实不能当真的,也是容易出现“工作人员工作不细心所致”而出现偏差的。范进在童生册上的作假,你不说学道大人也明白,也许他自己也是这样过来的。再说了,没有特殊年代的特殊经历,怎能成为特殊的人?毕竟是一分权,一分利。追求特殊历来都是出奇制胜的法宝,有特殊情况当然要上,没有特殊情况,制造特殊也要上。反正混个机会爬上去,是松树般不可动摇的原则,骯脏的手法,则是讲求杨柳般灵活性的需要,就看如何对自己有利了。于是不少冠冕堂皇的官员,往往都有真真假假的多重人格,就像他年龄之类的多样性一样。
《两般秋雨庵随笔》记载:中书舍人吴伯举因不能同蔡京保持一致,而被贬到了扬州,有人在蔡京面前问起被贬的原因,蔡京说:“既做官,又要做好人,两者可得兼耶?”《呻吟语》也说:“做官是一种道理,做好人又是一种道理。”也许,不做好人,哪怕是对待年龄之类的问题上不诚实,做官就真的比较容易一些。
原载香港《文汇报》2012年6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