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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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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最辉煌的时期无过于“康乾盛世”。但康熙以程朱理学禁锢思想,更没有唐太宗那样开放的胸怀,也为清朝的最终衰亡埋下了祸根。因此,他仍然属于苏格拉底说的那种,“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在别的他们并不聪明的事情上也是自以为是最聪明的人。”人总难免有错,理学家又往往说一套做一套,于是,熊赐履因为“票拟错误”,为了推卸责任把责任推给别人,品德自然恶劣;李光地母亲死后,更是“贪位而忘亲”,其他如汤斌、张伯行、魏象枢等人,不是挟仇怀恨,就是或倾危欺君,或“务虚名而事干渎”,对这些假理学名臣,康熙无情地揭露其丑行,但并未严厉追究,他的目的在于降服和利用。
然而,李光地在《榕村语录》说:“皇上近来大信朱子”的时候,康熙十八(1679)年十月十六日,侍读学士崔蔚林呈上讲章《大学格物诚意辨 》,却对朱熹提出了不同意见!于是展开了一场辩论。王懋竑的《白田堂存稿》说康熙问崔蔚林:“朱子之格物,王阳明之格物,二者孰是?”回答是:“朱子不是,王阳明亦不是。”康熙作色道:“然则汝说转是耶?”《康熙起居注》记载是,崔蔚林的回答说二人“原与臣意不和。”然后康熙问:“朱子所解《四书》如何?”回答是:“大概皆是,不合者唯有数段。”但不管怎么说,这场辩论,崔蔚林勇敢地提出了不同看法,而且康熙也没佔上风,不然就不会“上颔之”,最后说:“性理深微,俟再细看”了。十天后,康熙开始不容答辩地反击崔蔚林,说他“所言太易”,“所见与守仁亦相近”。康熙要用程朱理学维护其政权的正统合法性,自然容不得王守仁阳明学的知行合一,心外无物的致良知,满人有满人的良知,汉人有汉人的良知,三藩之乱这时不是还没有结束吗?康熙也绝没有天下一家,兼收并蓄的胸怀。而儒学经过程朱的改造,进一步对皇权统治作了合理性的理论总结,更适于统治的需要。所以康熙说:“孔孟之后有稗斯文者。”朱熹之功最为弘巨,因此下令将其从孔庙东庑“先贤”升到大成殿“十哲”之列。康熙九年(1670年),还下令给二程嫡裔程宗昌、程延祀恢复荫袭明末中断的五经博士之职。
南宋后期以来,特别是明末统治力的衰微,思想控制也已有弱化,加之西方传教士带来的新思想,使思想界异常活跃,士人多“犯滥于百家”,而“康乾盛世”虽然统一了天下,经济也在战乱后得到恢复,但“城中好高髻,四方高一尺;城中好广眉,四方且半额”,落后文化统治先进文化也最容易走极端路线。康熙一面说:“朕于蒙古、满洲、汉军、汉人视同一体”,一面又告诫身边满臣:“汉人好寻仇雠。或本人不得报复,其门生故旧展转相报,历数十年而不已。昔年山东、直隶、江南人俱以报复为事,朕尤记忆。”还说:“我满洲姓人,应遵满洲之道。以己之迂效法汉人,复为汉人所笑骂,自食其果。”而统治者的心胸的狭隘,阻断了社会发展的自然进程。因此,崔蔚林能够坚持自己的不同理解,是难能可贵的。
随着思想控制的加强,不仅一度废止的八股文考试也恢复了,崔蔚林也开始受到报复。康熙二十一年(1682年),大学士李爵说崔蔚林“为人老成。”康熙回答:“朕观其为人不甚优,伊以道学自居,然所谓道学未必是实,闻其居乡又不甚好。”二年后,又说:“但观其节慨及所作文章,亦属平常,无大胜人处。”以至于“本无知识,文义荒谬,岸然自负为儒者,究其意解不出庸夫之见,真可鄙也 。”接着又说:“崔蔚林乃直隶极恶之人,在地方好生事端,干预词讼,近闻以草场土地,纵其家人肆行控告。又动辄以道学自居,焉有道学之人而妄行兴讼者乎?此皆虚名耳。又诋先贤所释经传为差言伪,自撰讲章,甚属谬戾,彼之引疾,乃是託词。此等人不行惩治,则汉官孰知畏惧?”在指责崔蔚林的不实之词的背后,透露的,仍然完全是他的文化不自信。
原载香港《文汇报》2016年1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