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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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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参加自学考试,就像那首歌唱的那样:“等咱有了钱,喝豆浆吃油条......豆浆买两碗,喝一碗,倒一碗!”去华东师大同时报名参加了中文、日语二个专业的考试,结果1988年考完中文专科,日语专业却拿到“日语基础”等三四门课“单科合格证明书”就放弃了,原因是我已经成了一名日语翻译。1989年取得中文学士学位,到1993年,我的学士论文指导老师朱希祥先生,还让我写了篇《天道酬勤话写作》,刊登在了当年的《中文自学指导》第四期上。
说实在的,我连小学都没上完,然后就进了名牌中学复旦附中,接着就进了复旦大学。进名牌中学不是因为成绩优秀,而是遇到了“就近入学”,进复旦大学也不是读书,也是1972年,被分配去校办工厂当了名电工。那年我十七岁,而我的读书自学始于十三四岁。席慕蓉说:“人的生命成长到十几岁的时候,不管你是十二三岁也好,十四五岁也好,那个时候是你所有的身体上的器官对美最敏锐的时候。”得益于十三四岁的名家还有不少,比如日本作家佐藤春夫,他在《父亲、母亲和我》一文中说:“从十三四五岁起,我的性格来了个突变。对文学产生很高的热情,也是在这个时候。”
初中还是不喜欢上学读书,十天半月地逃课是家常便饭,我喜欢的是躲在家里自学。首先是修完了文言文,然后就被《庄子》的一句话“至乐活身”吸引,读起了《庄子》。后来听一位哲学系教授苑举正说他的“人生至乐”:“当大家都自命清高的时候,我一个人跑去赚钱了;当大家觉得人人都可以发财的时候,我一个人跑去读书了。”“至乐活身”,首先是因为有趣,古人说“学海无涯苦作舟”,有趣,享受还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苦不苦?按照蒙田的说法就是:“哲学如果不与乐趣结合,就是空的,无用的。”读书自学也一样。当时根本没有想到过,当时的自学读书,会对我比较顺利地通过自学考试做了必要的准备。
学士论文写的是《红楼梦》大观园的园林文化。原因是家里长期困扰于住房困难,所以之前的十余年中,特别对建筑感兴趣,自学过建筑专业的《西方建筑史》以及计成的《园冶》,陈从周的《说园》等,潜意识里是要用以画饼充饥。一直到参加自学考试,我家“三代一室”五口人,只住一间20平米的简易公房。为了不妨碍家人休息,自己在南窗外距离篱笆不足2米的空间内,搭了个佛龛大小的窝棚,这就是我的“书房”了,进入其中唯一的途径是手搭窗框一跃而入。后来我向心仪的姑娘问路:“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能否抄近路进入你的心灵?”其灵感就来自于此。
1972年的复旦大学通往“大灶食堂”的主干道上,每天午饭时,就出现了我们这帮身穿油腻工作服,边走边敲打搪瓷饭碗的“小青工”。路上偶尔会遇到几个非洲“留学生”,我对他们不感兴趣,但对一位截面积大于我二倍的欧洲人女教师发生了兴趣。在校内广泛传播着她的一件趣事:有一天,她去附近农贸市场买童子鸡,可是中国话“童子鸡”不会说,就对卖鸡的说:“我要一只没有结过婚的鸡。”卖鸡的乐了,回答说:“我的鸡都是独身主义者,我保证,随便你挑哪只都没结过婚!”
我突发奇想,也许蹭她的课会很有趣。转念一想既然是蹭课,何不去蹭严北溟教授的课?不是刚读完他的《列子译注》吗?还有校长苏步青之子苏德昌的日语课,不是刚自学完《广播日语》吗?从此就开始了我的八年蹭课生涯,反正校办工厂的烟囱里,一共也没冒过几次烟。“书房”里冬有风雪夏有蚊子,所以下了班就泡在图书馆里,晚九点闭馆后才继续在“书房”读书到午夜以后。等到参加自学考试,校办工厂已经停办,下了班只好骑自行车去利用工人文化宫图书馆,或者市图书馆。两处都会遇到不少同样参加自学考试的男女老少,彼此相识后都会坐固定的位子,而且一坐起码就要三五年。交流中谈到几门课都是自己不感兴趣的,有人总结说:“没事,只要把教科书翻到厚出三分一以上,差不多就可以通过考试了。”此话让我几乎要逃离考场。因为一直信奉陶渊明的“闲静少言,不慕荣利。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记得有位哲人说过:“读书是爱好自由的人自由地为自由而作努力。”做事,不能被事做了去,自学考试也一样,“得到了你迷失了自我”是得不偿失的。
然而又不甘心半途而废,毕竟已经“学业”过半。于是各种野书,和自学考试前一样照读,不感兴趣的课也照样去考,就在这种矛盾的心态中,终于完成了全部课程的考试。考完后居然又不可思议地抱怨起了怎么没有硕士、博士的自学考试!
原载《自学考试报》1472期2022年3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