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节征文获了奖，有业务员劝我拿之前的拙文印本书。理由是明清时的读书人得了意就要“刻一册稿，娶一个小”。恰好寄来了稿费，是小半年前，不知道写了什么的投稿见了报。找来一看，顿时惭愧得脸红心跳，居然当时有如此谬误！

所谓“和氏献璧一何愚，磨光去璞当自为”，读书有所得就写出来，会对有关问题加倍关注，促使自己去深入探索和完善，其妙趣就在于有所进步。磨光刮垢的过程中收穫的挫折，也是他人没有的财富。何必献宝求知，被砍去双足，岂不自己的手足多馀？被“灌满脑袋，掏空口袋”太无谓。苏东坡临终最后一句话是“着力即差”，书妻文子，已是不经意的自然行为。

回头我想对书说：自从懵懂里多看你一眼，就被你操纵了一生视线。你风情万种灵动的美妍，令我灵魂的乡愁怎排遣？客路远灯雨黄昏的无助，是赶不上你超前的脚步。甘于蹀躞在爱的痴迷路，半沉半浮也把彼岸泅渡。于是歌曰：浮云沧海兮漫劳尘，书妻文子兮慰平生。

原载香港《文汇报》2022年4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