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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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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美丽的东江湖一脉相承的天鹅峰有着许多令人流连的地方,那里是我年少时借居的故乡。人们熟悉天鹅峰下的瑶岗仙钨矿,因为它盛产优质钨精矿。可是,天鹅峰秀美的山川景色却似才貌出众的大姑娘养在深闺人未识,亟待人们去认识,去考证,开发。
镶嵌在五岭山脉中的天鹅峰海拔一千六百多米,峰峦叠翠,雄伟奇特。高山峡谷中,沟壑纵横,怪石嶙峋;大自然造化的鬼斧神工在这张黛绿无边的画布上随意一抹,奇山怪石巧夺天工,兀自养眼:或狮形、似人样、如天狗、像哈蟆,——仰望着蔚蓝的天穹,吟诵着深邃的欢歌,看着那齐天飞流的浮云,翻滚着,追赶着,消失在东方冉冉蒸腾着热浪的天际。
然而,在天鹅峰,这样扬眉吐气的日子并不多见。厚厚的积云像棉被,亦像一顶灰白的棉帽终日扣在天鹅峰的尖顶上,压得它愁云密布薄雾缭绕。即使天气晴好,它也时常耷拉着脑袋昏昏欲睡,日上三竿才得以拨云见日。
天鹅峰没有几个时辰的光鲜夺目,那些潮湿的空气便在阳光的熏蒸下,淘气地和它游戏。汹涌着爬上它的腰间,弥漫它的发髻,直至盘踞在它的头顶便不再离去。此刻,天鹅峰宛若垂暮的老者,哈着腰,弓着背,笼着袖子,开始打盹;忽而眨巴眨巴,忽而闪个亮眼,极不情愿地从那缭绕的雾霭里探出脑袋,惺忪着睡眼打量一下明媚的世界,踌躇着脚步在云雾和阳光间徘徊、徜徉、隐匿。
陡峭的山崖绝壁上,澎湃多姿的瀑布随处可见,或高挂悬崖,长空飞练;或幽行山涧,喷珠溅玉;“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大珠小珠落玉盘”的诗句即刻汹涌脑际。大雨瓢泼时山洪暴发,幽静闲逸的沟沟壑壑突然变得嘈杂热闹起来,洪水汹涌澎湃一泻千里,犹如黄河之水天上来,波涛汹涌震耳欲聋。那种摧枯拉朽的架势,那种浊浪滔天的气概蔚为壮观,最好地诠释了什么叫作“气吞山河”。
春暖花开时,峭壁上青松苍翠,杜鹃争鸣;五颜六色的山花簇拥吐艳。山坡上,大而洁白的百合花,红、黄、淡紫的杜鹃花,摇曳着艳丽的身姿点缀在灌木或茵绿的草丛间,彰显山野的迤逦。湿润的泥地里,到处生长着百合、党参、葛根,毛栗、蘑菇、竹笋;红艳艳的山楂,毛茸茸的猕猴桃,漫山遍野的油茶树,耸入云天的竹林,令人目不暇接。
黄澄澄的老虎花开得最艳,长得最茂盛,一大丛一大丛簇拥着争奇斗妍。至于这么艳丽的花为什么有个这么赫然的名字无从考究,终因它那显赫的前缀,爱花的我从未敢去向那诱人的地方,去欣赏、去采撷,去占有,去掠杀它,生怕在那儿遇见吃人的饿虎。
小时候星期天常和姐姐一起上山砍柴、拾菌子、摘野果子,妈妈会告诫提醒小心蛇和老虎。因为害怕,从未敢靠近过老虎花,只能眼睁睁看着它独俏山涧,烂漫四野,年复一年。
穿山跨涧的空中索道上,你来我往的斗车身着黑色的铠甲,悬吊着巨臂,满载筛选后的矿石送去山下精选工段球磨提纯。然后,将山上急需的生产、生活物资带回去。神奇变幻的云雾中,它们就像一群倒走钢丝的彪形大汉不辞辛劳,日复一日地奔忙穿梭,构成一道矿山特有的绮丽风景。
炎炎夏日登顶天鹅峰,那感觉简直爽极了。早上乘竖井电梯只一会儿就到了矿山最高的采矿工区。走出竖井坑道,四野白蒙蒙一片,整个人都在雾海里飘荡。顿时袭来莫名的恐惧,迈开的脚步迟迟不敢落下,生怕一脚踏空。
儿时,虽然曾无数次想象能像孙悟空一样腾云驾雾,一筋斗翻个十万八千里。此刻,站在这雾的心窝里,脚下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强烈的恐惧感在弥漫,生怕失足掉入无底深渊粉身碎骨。
前面的路到底是高是低,是宽还是窄,不得而知。脚下哆哆嗦嗦的,提起的腿不敢放下,生怕自己会掉下去,心脏咚咚咚跳不停。愈紧张,愈不敢提腿;愈提心吊胆,腿抖得愈厉害。恍若是揣着石头过河般,我小心翼翼紧拽着带路人的衣襟往前走。“二姐别怕,路很宽的。”他跟着小妹叫我,望着我窃笑。
满眼弥漫的大雾裹着寒风在耳畔呼啸,心惊肉跳的感觉在身体里肆虐,逼人的寒气迎面扑来,沁人肌肤,荡涤心魂,顿觉有只神奇的手掳去了凡尘污垢般惬意,满身毛孔如久旱的禾苗喜饮甘露般紧锁住这酣畅淋漓的浸润。
山下炙热的暑气带来的燥热烦闷顿时荡然无存,只感觉沁人心脾的清新与满足。不久,浑身便冷得打颤。虽早有准备,却敌不过矿工身着棉大衣迎面而过带来的条件反射,所有的衣服都穿在身上依然没有一丝暖和的感觉,一行人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山下阳光灿烂,山上却别有洞天,山谷里弥漫着悠悠的雾气。朦胧的山色中,只有我们的身影在移动,一切都仿佛睡着了。一团团,一层层,一片片的浓雾,或汹涌地翻滚,或悠闲地飘移,或肆意地戏谑,一如邻家淘气的孩子,时而将前面的行人包裹起来随着浓雾隐匿,时而似流动的浆液殷勤为过客洗牛奶浴。内心急切地盼望阳光能快点将这雾帛撕碎,让我们得以饱览这里美妙的一切。
终于,盼来了云开日出,那些鬼怪似的雾精灵一忽儿闪去,像是揭去了一张污浊的台布,尽显满眼的青葱,满目的碧绿。山坡上茂盛的青草青翠欲滴,像厚厚的绒毯一直铺到天边。令人想起:“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古诗句,只可惜眼前这肥沃的草滩还有待开发才能见牛羊。不知名的小花,星星点点地缀在草丛里,随着微风像星星般闪烁,白的纯洁、红的亮丽、黄的娇艳、紫的剔透……
天鹅峰每座山都具有独特的地貌特征。刚才还是灌木低矮、绿草如茵,让人浮想联翩。转眼间似乎便有一只巨手将地毯席卷而去,只剩下孤独的灌木如残烛的老人悄然而立:低矮、枯萎、瘦骨嶙峋,像过了火似的,满眼找不到一丝绿意。让人不由得想起那些流浪街头的乞儿,想起“三毛”头上那残存的毛发,生出无限的爱怜与不忍。
然而,转过一个山谷,眼前展现的却是一座巨大的园林和许许多多令人驻足的“盆景”。这些天然长成的“盆景”,是我们平日在庭院和公园里无法看到的。它们没有经过任何人工的修剪和雕饰,却是那么的挺拔苍劲、虬枝繁茂,错落有致,令人流连忘返。假如哪座公园将它们移植了去,定会游人如织,乐不思归。
难道是我们的先祖曾在这儿居住?我的心怦然雀跃,《红楼梦》《西厢记》中描绘的亭台楼阁花园庭院浮现眼前。如果不是人工所为,这些“盆景”何以能在高寒山区独秀于野?那么绮丽,那么茂盛,那么欣欣然,那么豪气逼人;那么令人不忍离去,浮想联翩。
突然,想到了“天鹅峰”、“天鹅塘”那令我无数次遐想的名字,想起儿时那里曾频繁烧红天际的“山火”,想起赶去救火的叔叔伯伯失望而归的神情,想起了关于“飞碟”造访地球的故事。
天鹅峰有一传说中的天鹅塘,塘不大,很浅,没有水,更不见天鹅嬉戏游玩。至于为什么有天鹅峰、天鹅塘之说已无从考证。那个浅圆坑叫“天鹅塘”倒引发我疑是天外来客所乘飞碟着陆时留下的痕迹。
许多年后,这样的感觉愈来愈肯定。我深信,不明“山火”就是天外来客,“天鹅塘”就是拜飞碟着陆所赐:——天鹅峰蕴藏着优质的钨精矿,还有无数蕴藏于尾砂中亟待利用的宝藏,几十年仍然躺在那璀璨的人造沙漠里,亟待造福于人类。
是外星来客对天鹅峰情有独钟,我深信。外国早已对它垂涎、蓄谋,也清楚地记得,日本人出高价点名购买这里的尾砂惊动国务院,它们至今仍静静地躺在周总理批示建造的尾砂坝内。
美被我国击落的第一架高空无人侦察机就曾在天鹅峰上空盘旋,我看到它惊慌逃窜,直到被人民解放军高炮击落。也许外星人也需要这里蕴藏的宝藏,也许它们曾经无数次往返,带去了少量样品,或许他们还会再来回访。
天——鹅——塘,多么诗意的寄寓,多么动听的名字。是谁曾经在这儿开凿了它,是谁给了它这么美丽的名字,是谁在牵动我遐想的情丝?哦,天鹅峰,你那牵魂的印记,那令人梦萦的秘密!
晨雾慢慢淡去,伫立天鹅峰极目远眺,群山在云海中隐现,太阳在雾罩里升腾。喷薄而出的红日,穿过云雾普照山峦,令人心旷神怡。头顶蔚蓝的天空,脚踏汹涌的流云,心儿跟着它们温暖、徜徉、激荡。
“云雾岩巉下,乾坤指点间”。山下,绿树环抱的矿区尽收眼底,像刚沐浴后的姑娘亮丽动人,——整齐的老式平房,黑瓦白墙,依坡建造;新建的楼房碧瓦红墙,错落有致,在烈日的映照下像闪闪发光的结晶体镶嵌在山腰。
参天古树群掩映着幽静的办公区,俄罗斯专家曾居住的防潮板屋,大食堂、商店、学校、会议室、俱乐部、街心广场;宽敞蜿蜒的马路,穿梭的卡车,熙熙攘攘的人流;
黛绿的远山,峰峦,翔云;脚下翱翔的老鹰,凌空的飞鸟;对面山岗上苍翠的松柏,层层梯岭,瓜果茂盛;缭绕的薄雾如怡情的丝带,牵出劳动的喜悦,甜蜜的瓜果,幸福的欢畅,美好的希冀。
伫立在高山之巅,饱览我曾旅居十年的故乡,饱览那神秘幽静的天鹅峰,一泓激荡的情怀如那眼前或浓厚,或淡雅,或文静,或调皮的闪着金辉的浮云,整个儿心胸都是金灿灿的。
哦,姿容秀美的天鹅峰,我那魂牵梦萦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