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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第一刀(十二)

已有 1887 次阅读2010-4-4 08:34 |系统分类:文学分享到微信

         第十二章

            偷生未有期

文革十年,在李良辉的记忆中,一直是黑色的。

小刀厂的命运就像孩子脸,说变就变,有时上级“给”点任务,就日夜苦干,否则就停工停产。那时的产品出口计划已被取消,小刀生产停滞。在计划经济的支配下,任何个人的行为都是微不足道的。

李良辉和厂里的那些技术骨干,象困在池塘里的蛟龙,有劲使不上,只有干着急。

1971年,市面上裁缝业比较吃香,李良辉见妻子拉车太辛苦,建议她去学裁缝。

妻子晓得丈夫是关心自己,却为找不到买一台缝纫机的钱发愁。说:“哪来的钱买缝纫机,我还是拉车吧!”

没想到第二天,李良辉却变戏法似的,把120元钱拍到妻子的掌心上,说:“拿去!”

妻子一惊:“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随即,眼睛便搜索开了,他什么事都瞒不过她。很快,她发现他手腕上的那块上海表不见了,于是,她明白了。

“你不该把表卖了”。妻子埋怨说。她知道,这是几年来省吃俭用攒下的钱,在几个月前催促他多次,他才勉强买回来的。因为上班要按时,别的工人都买了表。怎么能把表卖掉呢?

“反正也没经常上班,厂里上下班都敲大钟,没碍事的。”李良辉解释说。

就用这笔钱,李良辉还得托上在农机公司上班的妹夫,通过“走后门”的关系,买回一台“华南牌”缝纫机。

然而,由于城里一窝蜂的从事裁缝业,加上卢荣娟是新手,一般顾客不愿光顾,局面打不开。几个月后,卢荣娟征求李良辉的意见,只好将那台缝纫机卖掉了。

通过熟人的关系,卢荣娟花了60多元钱,以“水利价”买回了一辆新的双轮手推车,继续干自己的“老本行”。

妻子在生下次子两年后,也就是1969年,再次做了母亲,第三胎还是个男孩,李良辉给幼子取名叫李松得(惯称李德)。

这是1972年夏天,妻子又怀了第四胎了,身子已很粗,行动明显有点不便,好像说不定什么会突然分娩似的,但她仍然如往一样,不把这个当一回事。

这时,天已经黑了很久,李良辉和三个孩子在家等她回来吃晚饭,一直不见人,不免有点焦急,坐不下去了,便赶紧出门寻找。

刚拐出街口,朦朦胧胧中,李良辉远远便看见几个人吆喝着拉着他家那辆双轮车,奔跑着赶回来,去不见妻子的影子,正在惊疑间,车子近了,躺在车上的,竟是自己的妻子。只见她双目紧闲,已昏迷过去。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红赤赤的连着脐带,和血淋淋的母亲躺在一边,连一块盖布也没有。车上渗下的血水,将走过的街道留下一路血红!

原来,妻子想利用夜晚,没人检查,多拉一车水泥,因为这算是“地下运输”,若被人家抓住,就要游街的。但没想到,在下坡时,一脚踩空,摔倒了,车子倒在一边。她感到一阵剧痛,就在这时,孩子出生了,她当即昏蹶过去……

有路人认出了卢荣娟,便赶紧把她连同婴儿一起拉了回来。

上天可怜这个苦命女人,她和她的孩子都保住了。其实,这何尝不是一位具有旺盛生存和生活能力的中国妇女,凭着自己百折不挠的生命力,和死神抗争的胜利!

这是一个早产的嬴弱女婴,李良辉给这个女儿取名时,颇费一番心思,叫李培要,意思是加倍的重要,以让她记住,活着的重要意义。

李良辉捧着这个早早到来的肉蛋儿,看着沉沉睡在一边的妻子,那极少流泪的双眼,一时模糊了。他在心底里痛苦地对自己叫着:我这算什么男人!我有什么用!我的手艺何时才能养活一家人!

“这都什么时候了,我们家还在为三餐苦捱着,我甚至还得依靠一个没有粮食户口的老婆,来维持全家人的口粮,我感到很惭愧,很无奈。但我当时只是想小刀厂能正常开工,能多领几个工资,就好了;至于现在可以自己开工厂,发家致富,把做刀的事业做到眼下这么大,这是怎么也不敢想象的。”李良辉后来对笔者说。

在回想那艰苦的童年岁月时,今日已成为十八子厨业公司总经理的李积回,说最令自己刻骨铭心的,同样是两件有关“吃”的往事——

那是1975年夏天,家里每天吃两顿稀粥,到中午时我们总是饿得发慌。有天,乡下亲戚拿来一篮新鲜的木薯,我们便急着煮来吃。没想到,刚吃下一会儿,我和弟弟德仔便口吐白沫,晕倒了过去。这新鲜木薯有毒,一般要煮好几次,退几次水,才敢吃的。我们饿馋了,一下子顾不了那么多,背着父母吃了个饱,没想到就出了事。我当时8岁,德仔6岁,还不太懂事。这下子,可把父母吓坏了。母亲抱着我和弟弟呼天抢地痛哭,父亲则跑到巷口去求人救命,这时有人告诉他,只有用鸡汤泡一种药材吃才解得了。父亲急得什么也顾不上,慌乱中捉了一个鸡,掐死后用热水泡过,倒出一碗“鸡毛汤”来泡药材,他连鸡毛都来不及拔了。为此大家过后还笑话他。他自己也承认,因为救子心切,什么都顾不上多想了。他说:要是孩子们因吃那几碗木薯,送了性命,那我们大人也不知道怎么活了……待到我醒过来后,知道父母为抢救我们惊吓一场,心里也很不安,要不是因为自己嘴太馋,就没事了。但是,说到底,都是吃不饱,饿急了,才惹出这样的祸。

还有一件事,也是与“吃”有关的。那是1976年,我四叔作为知青在农村插队,家里有时便给他捎出一点好吃的东西。有一次,祖父把一碟小鱼煎好,挂在屋梁上的一只竹篮子里,准备隔天让人捎去给四叔。当时,家里多是吃母亲从菜市捡回来的菜叶,母亲把捡回的菜叶,好的留给我们吃,坏的留给猪吃。不是逢年过节,从来都没吃过鱼肉。顶多一个月里买回一块5角钱的肥肉,泡在咸鱼汁里,当作香油,用筷子蘸一下送粥,谁也不准偷着把肉吃了。虽说是靠着海边,但很难得吃上鱼。我哥哥李有维知道煎好的鱼就挂在梁上,馋得不行,背着大人偷了来吃。后来,父亲发现篮子里的鱼少了一半,逐个逐个“审”我们,大家都不敢承认。最终,知道这事是哥哥干的后,父亲大发脾气,狠狠地揍了他一顿……

因为日子过得艰难,加上四个孩子一直没有城市居民户口,他们的读书,也被耽搁了。就拿幼子李松得来说,1978年时,已经9岁多了,才迟迟读上一年级。还由于父母在为生活日夜奔波,忙不过来管孩子的学业,致使李德读完初小,就辍学了,早早挑起分担父母生活的担子。

说起这一点,李良辉夫妇至今仍感到十分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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