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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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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葛洲坝水库,其实,也还是长江,不过江面到此,陡然比上游拓宽了十多倍——达到横阔2000多米。江心卧着两座小岛,也即西坝和葛洲坝,其将江流一分为三:大江、二江和三江,跨二岛而越三江筑起的大坝,便是葛洲坝水利工程。
但见江水淼淼,江鸥呷呷。在白蒙蒙的晨雾笼罩下,四下显出几分空茫古老。
游船徐徐靠泊宜昌港。
上得岸来,见一庙宇,高崛于山顶,得知庙是嫘祖庙,山是夷陵山。嫘祖庙是世人纪念“人文母祖”的心灵祭坛,《史记·封禅书》称:“黄帝娶西陵氏之女,是为嫘祖。”嫘祖是开创人类文明的第一位女性,也是中华文明始祖轩辕黄帝的正妃。她首创育桑养蚕,抽丝织巾,肇造衣饰文明,尊称“蚕丝鼻祖”;兴起“八拜成婚”,男30而婚,女20而嫁的文明婚姻礼俗,从而著称“婚姻文明”创始者嫘祖。我国很多地方尤其是北方民众对其顶礼膜拜,改革开放年代以来,新郑已举办过五届嫘祖纪念节。而夷陵山同样引起我更大兴致,便建议导游让大家浏览一下,导游却推说游程安排太紧。
——那是读小学五年级时,看《三国演义》一书,从此记住了一场著名战役——夷陵之战。夷陵之战,又叫猇亭之战,是三国史上三大战役之一,即官渡之战、赤壁之战、夷陵之战,也是吴蜀两国为争夺战略要地荆州八郡而进行的一场战争,为中国古代战争史上一次著名的积极防御的成功战例。 夷陵之战中,吴丞相陆逊老谋深算,善于正确分析敌情,大胆后退诱敌,集中兵力,后发制人,击其疲惫,巧用火攻,“火烧连营700里”,终于以五万劣势的吴军一举击败兵力占优的蜀军。而蜀汉帝刘备刚愎自用,“以怒兴师”,恃强冒进,犯了兵家之大忌。他不察地利,将军队带入难以展开的二、三百公里的崎岖山道之中;在吴军的顽强抵御面前,又不知道及时改变作战部署,采取错误的无重点处处结营的办法,终于陷入被动,自食“覆军杀将”的恶果,导致先败于夷陵,终殁于白帝城的悲惨结局,令人不胜感慨。该书对此节精彩的描写,至今某些章节尚能让我吟诵,如今亲临山下,怎教我一时不想一睹为快?
无奈眼下“人在江湖”,也只有留下一片悻悻心情罢了。
车子经过古称夷陵的宜昌城,车窗外,昔日的古战场已荡然无存,如今,宜昌和葛洲坝的名字已连为一体,远播中外,同样在改革开放中独占“兵家必争之地”的地利,市井一派欣欣向荣。刘备重点布列军马的猇亭,已成为今日宜昌有名的新技术开发区,古时蔓延嚣张的战火杀机,当被现代化建设的步伐踩得粉碎。
我们被安排到中华鲟研究所参观。
至今我还不明白,这儿是对我们民族财富作一处宣扬炫耀呢,还是在挑刺挖苦。说实在的,我一点也不喜欢当时看到的那副场面——
一个筑砌起来的大水池内,养着一大两小的中华鲟,大为雌性,小为雄性,约在一吨重上下。显然,它们对旁人的大声起哄,已十分迟钝,自顾停停歇歇地游弋,一副懒洋洋无所用心的样子。
中华鲟
早年曾在有关画报上见识过中华鲟,可爱极了,它是长江水族之王,生存历史达一亿多年,其生理结构特殊,既有古老软骨鱼的特征,又有现代诸多硬骨鱼的特征,外型貌似鲨鱼,鳞片呈大形骨板状;鱼头为犁形尖状,吻部在颌下面。浑身上下有生物进化的显著痕迹,人称为水生物中的活化石。中华鲟体大肉鲜,有很高的食用价值,10年成熟期可长到半吨上下。其生活习性特别,为回游鱼种,可自由进入咸淡水域,成鱼生活于海洋之中,后溯江而上,不惜长途跋涉,纵深到四川宜宾一带和金沙江下段产卵;再携带其幼鱼,顺流而下,返回大海。问题是,现时一道葛洲坝,已将它们的回游通道堵死了,可怜的中华鲟,濒临灭绝的命运,一时举世关注。无奈,国家只能建起了有关中华鲟科研机构,通过池养,人工授精,卵化繁殖,或运送过坝放入上游,以保护种群。也就算是亡羊补牢吧。
我蹲在池边,静静地瞅着这困在浅水中的“蛟龙”,心里一直隐隐作痛,一阵更大的忧虑袭来——若三峡大坝筑就后,中华鲟的生存空间是否会更加恶劣?这可爱的生物活化石,是否有朝一日,仅仅甚至连池养观赏的权利也会被剥夺殆尽?
中华白海豚
更有甚者,陡然又添一层迷惘——比中华鲟更惨的白海豚,更是让人揪心。那是特产于长江的一种哺乳动物,现存不足150头,比熊猫还少,是水生的国宝,世界自然保护联盟将它列为“濒危种”,属保护级别之最。我曾在一份专家预测报告中看到,由于生存环境不断恶化,包括三峡水库将引起中游河道冲刷,沙洲的形状和位置发生改变等,可能对白海豚产生不利影响,或许于25年后消失,也就是在整个地球上灭绝了。
这是一个相当折磨人的两难命题——人类在改造自然、利用自然的同时,如何更好地保护自然、关心自然。
但愿聪明的人类,能再多几个心眼。
这时,那边的同伴,在大声呼我去观看有关中华鲟的录像,我只是觉得心情很坏,摇头拒绝,独自蹲在鱼池边上,原先还低伏在眼前的中华鲟,不知几时已藏匿到哪个角落了。
下面仍是参观项目——葛洲坝大型模型展室。欣赏过“葛洲坝工程”后,游客们特别喜欢衬着背后的模型,纷纷在室内争抢摄像留念。我不善热闹,悄悄邀上朋友,选择了室外一巨大雕像为背景,以示“到此一游”,因为透过巨大雕像背景后面,不远处,便是真正的葛洲坝实地风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