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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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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十八岁
我十八岁高中毕业,以全五分的成绩毕业,踌躇满志参加高考。
但是落榜了!我哭啼不已,崩溃了。(数多年后,才知道因为我家庭成分地主)
因为这一年(1961年)是有史以来高校第一次减少招生,周总理有指示给落榜生安排工作。
我被分配到高家岭初中。
高家岭位于小城九十里,偏僻的山区。我是搭供销社的大马车前往。烟台河,南大山,围屏山-----经过一天的长途跋涉,踏上校园,天色漆黑,借着星光,看见它朦胧的轮廓:高高的山岗上一排平房,简约朴素。
第二天,太阳升起,我站在操场上,举目瞭望:前面一个村落,房舍高高低低,参差错落;后面还是一个村落,房舍在山的环抱中。远处青山如黛,原野空旷寥廓,近旁庄稼地,残留的高粱桔儿在冬风里摇曳,残雪一块块白,零星地分布在田野上。
时针指向八点,我走进校长办公室。校长竟是我小学时的音乐老师王贵森。他说:“你是好学生,高中要留你教化学。我把你要来的!”
“教高中可以在家上班,要我到这么远的山沟,干啥?”我心里思忖着,抱怨着,但就是不敢出口。只是顺着眼,静听着。
“我了解你,在小学你就是出名的学生,聪明伶俐,能歌善舞……”把我盛赞一番。我依然没有吱声。
“分配你教语文,初三。”校长的语气很坚决。
“我是报考医科大学的,理科好些。”我淡淡地说。
“服从组织分配!”校长斩钉截铁地说,脸上露出不满意。
单纯的我,二话没敢说,便驯服从地领取了初三语文教课书。
第三天就上课。我步入课堂,面对的学生竟然比我还大,不仅个头,而且年龄。他们静静地听我讲,规规矩矩。我站在讲台上,总有些不自在,毕竟我比学生小。可是讲上三五句,就入境了,就忘我了。第一堂课,讲的是陈涉世家。校长带着主任听课,我没有害怕,没有紧张。课后领导还很满意。
这所学校于六0年建立,仅有六个班级。我教的班级是第一届毕业生。因为勤工俭学劳动过多,耽误课程很多, 所以补课也多,备课任务很重。不过还好,教数学的刘福生老师也住校,也很努力。因此那年三十八个学生,升学率居第三。赵桂馥、回经霞、康光耀等有二十一人被县里高中录取。(第二年我继续教初三语文,升学率竟然居第二名,仅次于城里一中。康德才、姚桂贤等三十六名同学考取中专和高中。)
学校的教师十六名,多数来自外地,中等师范毕业。仅有一名老教师,还是划为右派边缘。还有两名老师有右倾言论,被分配山区改造的。所以教师间很少交流,彼此戒备。全校教师只我一人是女的。我自然与学生往来,学生把我当作妹妹。帮我抱柴草,帮我烧炕取暖,甚至送给我地瓜吃。那年月,“自然灾害”,粮食欠缺,地瓜可是稀罕物儿,珍贵得很。学生如此待我,我常常感动。
兴城高家岭公社中学是我开始工作的学校,那里有我的足迹,有我的身教言教,有我的辛勤耕耘。
每每想起高家岭中学,仿佛那里还有影影绰绰的我,一个城里十八岁的我,一个小老师,面对长于她三五岁的学生……
每每回忆我的青春,山在,岭在,高家岭中学在,我的年华在,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