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 适阅览室，一女伏案，案上报纸，一张表格，右手持笔，左手取报，次第登记。

       吾视不理不睬，遂曰：“吾取听课簿一，借书一。”

      女方抬首曰：“莫见吾登记邪？ 待吾j记罢！”

       吾不禁惊讶，视其表纵横格七八，每张一，欲皆填满，报纸数十，记罢，待何时？吾立伺。

      须臾，曰：“吾下节有课也，汝优先老人可否？”

      曰：“否。”犹慢慢书 写。

       曰：“借何书？” “《爱的教育》。”

      “无！”“吾教学用，昔者吾尝借焉。”其默然不语，继而书记。

“铃……”电话铃忽作，其拿电话，曰：“有，有。马上送到！”其遽辍笔，即作，曰：“吾下楼，关门也！”吾寻思：“听课簿乃于楼下书室，何不从其取之？”遂尾随入室。其神速取书七八，然犹不理不睬。

      既 而，曰：“吾关门也！”吾抑怒火，曰：“吾取听课簿。”其固曰：“无！”。吾亦固曰：“非也！吾自寻！”其愈固曰： “非也！吾送书于董事长。”

     吾恍然，方知来电，则董事长也。吾遂忿恚，曰：“汝乃轻吾也，以吾为贫打工者？莫如董事长富耶？莫如董事长权耶？今遂与汝俱见 董事长，吾告汝素餐尸位。董事长有用汝之权，吾有言论之权，监督之权也！”其无言以对。

     室内沉寂，空气凝聚。俄而，吾曰：“吾以视汝年轻，欲立足鹏城也难 矣，故饶汝一，暂不行监督权也。”

     其无奈，乖乖取备课簿，交于吾手。

        吾虽不乐，然年过花甲，一切淡然，不与其计较，亦未宣言矣。

      期月，忽闻此女被解雇矣。吾想：盖其一贯如此也。

      北国老妪曰：女娲造人，付人双目，欲人前视。前者，乃遥远也。智者视前；愚者视鼻；佞者视上；仁者，观六路，闻八方。高尚者，踏踏实实，坦坦荡荡，一视同仁，平易近人，上下左右皆仰视也。

     或曰：独视上，若何？曰：岌岌乎！

     呜呼！目必前视，莫长于顶也！

附译文：

阅览室之怪现状译文：

   我去阅览室，一女同志坐桌前，桌上有一些报纸，一张表格，她右手执笔，左手取报纸，依次登记。

我看见她不理睬，就说：“我领取一本听课簿，借一本书。”她才抬头，说“没见我登记吗？等我登记完了，再说。”

我不禁惊讶，见那表格横向七个格，纵向八行，每一张表要填满，报纸数十张，填写完毕，待何时啊？我站在等候。过一会儿，我说：“我下一节有课，你优先我老太太行吗？”她答道：“不行！”还是慢慢登记。说：“借什么书？”“爱的教育”。“没有！”“我是教学用，从前我曾经借过。”它默默不语，继续登记她的表格。

“铃......”电话铃忽然响起她拿起话筒说：“有，有，马上送到。”她很快停下笔，站起来。说：“我下楼，关门了。”我寻思：“听课簿在楼下那屋里，怎不跟从她取呢！”于是就尾随她进入楼下那书屋。她神速捡七八本书，还是不理睬我。

过一会儿，说：“我关门了！”我控制怒火，说：“我领取听课簿。”她坚决地说：“没有！”我也坚决地说：“不会没有！我自己找。”她愈加坚决说：“不可！我给董事长送书去！”我恍然大悟，方才来电，是董事长啊“

我就恼怒了，说：”你就是看不起我，以为我是穷打工的，不如董事长富吗？不如董事长有权吗？现在我就与你一起见董事长，我告你占职位不干活，白吃饭。董事长有用你的权力，我有言论的权力，监督的权力！”她无话可对。室内沉寂，空气都凝固了。

过一会，我说：“我看你年轻，想立足深圳也难，所以饶恕你一回，暂时不行使监督权。”

她无可奈何，乖乖地将听课簿交到我手。

我虽然不悦，然而年过花甲，一切淡然，不与她计较，也就没有宣扬。

一个月后，忽而听说这个女同志被解雇了。我想：“大概她一贯这样。”

   北方老太太说：“女娲造人，给人造两只眼睛，想让人朝前看。前，就是遥远。聪明人看前方，愚蠢的人看鼻子下边，奸佞的人看上边，志士仁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高尚的人，踏踏实实，坦坦荡荡，一视同仁，平易近人，上下左右，都敬仰他。”

有人问：“单看上，会怎样？”

回答道：“危险！”

哎！眼睛一定要朝前看，不能长在头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