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2月16日，虎年春节假期尚未结束，衣食无忧的人们还沉浸在探亲访友、合家团圆的祥和氛围之中。然而67年前的2月16日，10万中国远征军开始出征缅甸抗击日寇，去完成一场惊天地泣鬼神、保家卫国的浴血战役。这场战役历时2年多，共击毙日军约3.5万人，击伤日军约7.8万人(另有数据是共毙伤日军9万人），这个歼敌数字在8年抗战中排名第三位。在第一次缅北战役中，10万中国远征军中有近6万人或战死或饿死、病死在战场或撤退途中，2年中约有7.7万人战死疆场。在这2年多里中国远征军全歼了参与南京大屠杀的日军王牌第18师团以及第56师团，重创了日军第53师团、第2师团、第33师团和第49师团，为中国人民报了一箭之仇！

在那场战役中，中国军人视死如归浴血奋战上演了无数可歌可泣的英雄史剧：新38军113团在团长刘放吾的带领下以不满1千的兵力，在仁安羌击退3倍于己的敌人，救出了7000名溃不成军的英国军队和500多名新闻记者与传教士，由此也以“仁安羌大捷”这个珍珠港事件之后的盟军首个胜利轰动全球，事后英国对新38师师长孙立人以及113团、营军官各颁发英国皇室勋章一枚。多年以后刘放吾移居美国并逝于美国。约5000名中国军人为了救出7000名英军和新闻记者与传教士而血洒战场葬身异国他乡。

在仁安羌战役之前的同古阻击战中，国军王牌第200师在师长戴安澜的率领下阻击了数倍于己的日军，在100多架敌机的狂轰滥炸和40多辆坦克和大量毒气弹的疯狂攻击下，第200师的官兵坚决抗击消灭了日军5000人，在英军4个师逃离后阻击日军12天直到弹尽粮绝，最后在戴安澜师长的带领下，200师在牺牲2000弟兄以后其余将士包括伤员全部安全撤离了日军的重重包围圈。撤离后的统计中只是丢失了一副伙夫挑子，但过了2天这个迷路的伙夫带着伙夫挑子归队了，因此在同古的撤离中200师连一副伙夫挑子也没留给敌军，因此同古阻击战不仅是一个漂亮的阻击战也是一个漂亮的撤离战。事后日军承认：同古战斗中，第200师十分英勇，对于日军来说则是缅甸战役中最艰苦的一战。 东条英机在日本议会上也承认：“同古之役为旅顺攻城以来从未有过之苦仗。”

英国军队的逃离使原先中、英、美在缅甸阻击日军的计划落空，也使中国远征军在以后的撤离中蒙受了牺牲近6万人的巨大损失，在 日军不断大量增兵快速推进下，5月上旬日军攻占了云南西部的怒江西岸的龙陵、腾冲、松山、芒市等地区，对中国的抗战形势极为不利，中国抗战的大后方和抗战物质的补给线受到严重威胁。

在第200师5月18日的撤离接近中国边境的时候，受到了日军的伏击，师长戴安澜胸部和腹部各中一弹，由于医药缺少，得不到及时医治，26日到达缅北茅邦村时，竟壮烈殉国，年仅38岁。部队由副师长高吉人及步兵指挥官郑庭笈指挥突围，经过艰苦的战斗和跋涉，6月下旬，回到滇西云龙，全师入缅时9000人，同古保卫战伤亡2000人，这次撤退伤亡3000人，回国仅剩4000人。戴安澜将军的遗体，6月29日，到达云南的瑞丽江边时，已火化成骨灰，随着部队转移，沿途均受到各界人士和成千上万百姓的公祭和哭悼，骨灰最后运回到广西全州暂厝。1943年4月1日，国民政府在全州隆重举行全国性追悼大会，全国军民为之哀悼痛哭。军委会西南(桂林)办公室主任李济深在追悼大会上致悼词说：“戴师长为国殉职，其身虽死，精神永垂宇宙，为中国军人之模范”。蒋介石委员长以校长身份，致挽联：
    虎头食肉负英姿，看万里长征，与敌周旋欣不乘；
    马革裹尸酬壮志，惜大勋未集，虚予期望痛何如。
    中国共产党主席毛泽东挽词日：
    外侮需人御，将军赋采薇，师称机械化，勇夺虎罴威；
    浴血东瓜守，驱倭棠吉归，沙场竟殒命，壮志也无违。
    中共中央副主席、原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周恩来挽帐：
    黄埔之英，民族之雄。
    致送挽帐挽联的还有国民政府和国、共两党各界人士：
    林森、朱德、彭德怀、李济深、何应钦、邓颖超、孔祥熙、陈立夫、李宗仁、程涪、陈诚、张治中、孙科、白崇禧、徐永昌、罗卓英、杨森、王世杰、王宠惠、徐悲鸿、卢汉、宋希濂、徐庭瑶、杜聿明、孙立人等。
        1943年10月29日，美国总统罗斯福，向戴安澜将军颁授“懋绩勋章”，在颁发勋章的命令中写道：“戴安澜将军，于1942年同盟军在缅甸战场协同英军抗日时期，作战英勇，指挥卓越，完满达成所负任务，实为我同盟国军人的优良模范。”
    解放后，1956年9月，中央人民政府追认戴安澜为革命烈士。

另一位牺牲在缅甸的将军是新38师的副师长齐学启。新38师在掩护第5军撤退后向西撤往印度。撤退途中，副师长齐学启为照顾落伍伤兵，不幸被日俘获，后被囚禁三年，最终临死不屈，在仰光被杀殉国。

在第5军撤离回国受阻以后，部队经“死亡之谷”－胡康河谷（缅甸当地人称为“魔鬼居住的地方”，中国人称为“野人山”）的高山峡谷和原始森林向印度撤离，途中中国将士历尽磨难，所经所历惨不忍睹！由于进入雨季又没有粮食，没有粮食吃就吃芭蕉根，近一个月的艰苦跋涉中不断有人病死饿死，据幸存的老兵回忆说：那是一条由尸体铺成的路，尸体成为后面部队的路标，人们对尸体已经反应麻木了，也没有力气掩埋死去的兄弟们了。

官兵饥饿疾病交迫，官兵们为了充饥，四处找寻食物，最初煮皮带，摘野菜，剥树皮，打禽兽，最后几乎凡是能吃的都吃光了，人的体力，迅速下降，患病者日增，体弱有病的，要拄着棍子，追随队伍，有行不动的，滚爬在路边，发出凄I参的哀嚎：“兄弟们救救我，请不要丢掉我呀!请不要丢掉我呀”!但在这种环境下，谁都知道，自身难保，掉队即是死亡，人的情谊，良知已成有心无力，无法挽救这些哀嚎的兄弟，死人的事，已是司空见惯，未能引起人们的注意了。在一条行军路上，几乎每走不远，就发现有一个或几个倒毙的。 更惨的是在森林之中，有无数的蚂蚁、蚂蝗、蚊虫和不知名的爬虫，它们是吃动物血的，遇到牛马野兽也不放过，专进攻倒毙者，一个倒毙者，在几小时内，全身的血肉都被它们吃光，只剩下一堆白骨，这就是在野人山中只见白骨，不见尸体之谜。各种吸血虫，也袭击体弱者，在行军途中，不时在树上跌下几条爬虫，爬在人的身上，钻取吸血。每当宿营的时候，总有一些人被各种吸血虫夺去生命，所谓宿营，也不过是部队行进中，一段时间的统一休息，没有帐篷，各人的背包早已抛弃了，所以也没有被盖，大约以班或排为单位，把所有雨衣拼成帐篷，遮挡着不间断的大雨，将地面上厚厚的落叶扒去被雨水淋湿地面的一层，露出干的一层，大家勉强蜷缩在一起。也无所谓天黑天明，以指挥部的命令为行止，每当指挥部发出前进的号令时，大家醒来一看，总有一些帐篷的人堆中，有一两个人身上爬满了吸血虫，就像身上穿起一套虫蚁编织的衣服，这个人在睡梦中全身的血已被吸血虫吸干了，几乎是在无知觉中死去，再过几小时，就会被蚂蚁吃成一堆白骨。在1年以后的反攻途中部队再次经过野人谷时，不断可以看见有几个人骨架围着枪坐成一圈，那就是被吸血虫杀死的士兵遗骸。

据幸存女兵刘桂英回忆，她的女兵战友小孙因疟疾高烧不退，又没有药品治疗，在高烧以后就脱光衣服躺着，战友把衣服给她盖上她就把衣服掀掉，最后她要战友把她杀了，战友们当然不同意，于是在第二天天刚亮，她就光着身子跳到悬崖下面自杀了。

就这样，在野人山有近4万人饿死病死魂飘异国他乡。中国远征军10万精兵入缅甸，战死被俘二万余人，退回滇西二万余人，退人印度一万余人，还有二百师师长戴安澜将军，第九十六师副师长胡义宾，在战斗中壮烈牺牲，新三十八师副师长齐学启，受伤被俘，最后被害。长官部少将副参谋长梁启霖，在东枝战役失踪。这次远征，付出了极大代价。正是：
    十万大军下缅甸，四万残兵侥幸还。
    二万忠烈疆场死，四万英魂葬深山。

（未完待续）

 心吾   2010.2.16  中国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