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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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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娘马上就82岁了,称作老娘应该是当之无愧的!老娘的老家是在山西晋中的灵石县段纯镇温家庄村。她的父亲温应祥为了谋生,打小从老家来到了吕梁山脉南麓黄河岸边的永和县。晋中人来永和的还有文水、汾阳的,他们多以做小生意为生,土改时定的成份为“小商”。
老娘小时候吃尽了苦头,那个年月还在“抗日战争”时期,吃不饱,穿不暧是常有的。听老娘说,因为生活困难,她的母亲几次发疯(心理障碍)。一家九口人,只有我外公一个人打理小生意,维持生计,后来赶上了“公私合营”,初期的光景就更加拮据了。
这里要插上一小段:我的外婆叫刘青兰,人很漂亮,高挑的个子,俊俏的脸庞,是女人中出类拔萃的。原先嫁给了永和东峪沟村(离县城五里)的李姓财主,其夫在阎锡山的“二战区”当兵,一去无回,也没有留下后代,嫁给我外公温应祥已经是二婚了。
旧社会的中国人是非常可怜的,能存活下来就是个人的福气,有的孩子长到十几岁,遇到瘟疫仍然有熬不过来的。缺吃少穿不是什么大问题了,大家都在这个极贫线上。与之相伴的还有缺医少药,许多流行病更是威胁着幼小的生命,我本来有四个姨姨,有一个姨姨在七八岁时夭亡了。
好在1949年以后,中国人站起来了,女孩子也有了学文化的机会。老娘是永和中学一班的学生。在学校里,老娘的数学很好,口算能力特强,记忆也优于他人,自然其它学业也不落后。别看老娘只有一米六几的个头,却是班里的主力篮球队员。
老娘1959年中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吕梁百货公司工作。那时,石楼、永和、隰县合并,改称吕梁县。老娘在隰县百货门市部上班一年多,撤销吕梁县后回到永和县百货公司工作。接着遇上了国家三年困难时期,精减城市人口和职工,老娘被压缩来到了永和交口村,每月27块工资没了,商品粮也吃不到了。生活一下从天堂掉入地狱。
三年困难时期,国家召开了空前扩大的工作会议,于1962年1月11日至2月7日在北京举行,与会人员共7000多人,故称七千人大会。是以应对国家经济困难,提出“调整 巩固 充实 提高”的方针,核心是压缩城市人口,精简机构,行政事业单位和国有工商业下放部分人员到农村生产生活。
后来,我家随着父亲工作地点的变化,搬到了永和的下罢骨村,吃粮也在这个生产队,直到1978年。记得一年开春,老娘带上刚出过花的我在风沙天气砍柴,大风吹得眼睛越来越模糊,从此落下了睁不大的眯眯眼,在高亮度和风吹下,会不停地流泪。还有一次老娘跟着老爸砍柴,老娘当时怀着小弟,为了多弄点柴火,老娘用手折断坚硬的“铁杆蒿”,回来的路上还背一捆几十斤的,但为了烧饭,柴火是少不了的。小米、高粱和玉米面是主要食材,过节的时候才能吃点白面,算是改善了伙食。
时间来到了1979年,国家发文:“关于六十年代初精简回乡的职工要求复工的问题。应当指出,当时中央决定调整国民经济、精简职工、压缩城镇人口,是正确的。如果没有那次的调整,就不可能渡过当时的严重困难,也不会出现1965年、1966年国民经济蓬勃发展的大好形势。当时,大批职工响应党的号召,到农村安家落户,他们顾全大局,分担了国家的困难,对支援农业生产,争取国民经济好转作出了重要贡献”,“生活上困难的给予救济”,“对于有些被精简职工要求复工复职的问题,一般的不再收回”。
好在永和这个小地方,属于革命老区,贫困地区,也是边远山区。有文化的人少,公家单位长期人手不足,部分要求复工复职的,给予了复工复职,也是联系地方实际,创造性地执行了国家政策,老娘在这种特殊政策的影响下,安排在永和县日杂公司当保管。同时,商品粮也恢复了,每月每人24斤半,有30%的细粮(白面)。全家生活明显改善。
1984年,在我大姨夫的关心下,王双喜批的建房地基,转让给了我家,先前在县电力公司附近也在和生产队申请地基,但还没有正式手续。于是我家开始了在县城体育场下面的水口子边上建房,那时因为没钱,自己投入了大量劳动,搬砖、垫院、起石板、砸石块、装卸车、拉做房顶的灰渣等,前后三年完成,这些活老娘都干过。
1996年,因我家新建房的地址,政府要修建横跨芝河的大桥,我家再次建房,是在原址的西边,全家人不分男女老少,再次投入大量人力。由于新划地基低于桥面六米之多,为了赶上与路面水平,光是小三轮拖拉机拉土方就有1500余方,石头垒U形墙接近70米。老娘抬石头、卸土方、泡石灰……1997年秋,便住上了自建的毛坯房。因为新房里的砖没有干透,那个冬天特别寒冷,生那么大的燃煤火炉,房子里只有几度,做饭时的蒸汽能把整个房间笼罩了,伸手不见五指。房子建成后,又是多年困扰的还借账,一家人节衣缩食,慢慢地熬了十多年。
1998年,老娘有了新的“任务”,在临汾市给我上初中和小学的一双儿女做饭、洗衣,他们起早贪黑地打理日常,督促他们好好学习。一双儿女也没有辜负全家人的期待,都考上了临汾一中,当时是山西前六的重点高中。
如今到了老娘享清福的年纪,她却被“三高”症困扰,在我四个妹妹的轮番招呼下,在我弟弟亲自接到北京最好的心脑血管阜外医院的治疗下,加上老娘有无畏的决心,坚强的意志,积极地配合治疗,她几度从死神的眼皮底下掠过,又在这个最难的冬天避开了新冠病毒传播,即将迎来又一个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