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听到有人这样说:昨天晚上睡得真好,连一个梦都没做。
事实上,不管第二天醒了之后还记不记得自己是否做梦,梦一直都在伴随着每个人的睡眠。就像太阳一样,有时天空中的乌云遮住了它,看不见感受不到它的光和热,但它始终挂在天上。专家们说:梦虽然不如心跳呼吸那样至关重要,但也是人体不可缺少的生理现象。
2000多年前的列子把人类的梦看成是神游,他说:神遇为梦,形接为事。故昼想夜梦,神形所遇。故神凝着想梦自消。意为:精神与事物相遇便成为梦,形体与事物接触便成为梦。所以白天思考与夜间做梦,都是精神与形体遇到某些事物的缘故。白天不会思考,夜间也不会做梦。
如果梦不存在,想会消失,但没有想,更不会有梦,梦与现实也常混淆不清。在列子的《蕉叶覆鹿》中,不是把真实的当成梦,就是把梦当成真实的事。
说的是郑国有一樵夫在山野砍柴,遇见一只受惊的鹿,便把它打死了。他怕别人看见,把鹿盖上蕉叶藏于干涸的水沟中,不胜其喜。而后樵夫忘记了藏鹿的地方,便以为刚才是做了个梦,一路上念叨这件事。路旁有个人听说此事,便按照他所说的去找,竟然真的找到了并把鹿取走。
回到家里,他得意地告诉妻子说:“那樵夫打死了鹿而以为是做梦,现在被我得之,他果真是只做了梦一场。”妻子却说:“是不是你梦见樵夫得了鹿呢?难道真有那个砍柴人吗?现在你得到了鹿,恐怕是你真的在做梦吧?”
丈夫说:“反正我真的得到了鹿,还管什么是他做梦还是我做梦呢?”
樵夫回去后不甘心失去了鹿,夜里真的梦到了藏鹿的地方,并且还梦见了拿走了鹿的人。
第二天,樵夫找到了拿鹿的人,两人为争这只鹿而起了诉讼。
执掌刑罚的士师说:“你最初真的得到了鹿,却妄说是梦;真的梦见鹿,又妄说是事实。他真的取走了你的鹿,你要和他争这只鹿。他妻子又说他是在梦中认为鹿是别人的,并没有什么人得到过这只鹿。今只有这只鹿,你们平分了吧!”
这事传到了郑国的国君处。
国君说:“唉!士师也是在梦中让他们分鹿的吧?”
国君为此询问宰相。
宰相说:“梦与不梦,我无法也分辨。想辨别是醒是梦,只有黄帝和孔丘才行。今黄帝与孔丘已亡,谁还能分辨呢?姑且听信士师之言罢了。”
看了这个梦,我脑子悠悠忽忽的,仿佛所有的人都在做梦,连自己也进入了梦中。
佛洛伊德说:梦和现实是有联系的,有些梦就是现实的预兆。关于这一点,我有一段亲身经历。
2009年,母亲病危住在医院里,我们几个子女轮流守在病床前,已经一个多月了。
当时我独自住在国内的一套房子里,由于心情压抑,整个房子更显得空荡荡阴森森的,没有人气,我的卧室在三楼。
那天晚上我睡在床上,四周静悄悄的,屋内却传来了脚步声。脚步声十分沉重,一步一步,从一楼到二楼到三楼,听得非常清楚。我仔细聆听,判断出这脚步声是陌生的。
脚步声穿过了三楼一段短短的走廊,停在了我卧室门外,不再继续往前走了。我猛地坐了起来,喊到:妈,是你吗?
我惊醒过来,知道自己是做了一场梦,看了看钟,已经是后半夜了。
我心里有种不祥的感觉,忐忑不安地熬到天亮,乘第一班车匆匆忙忙赶到了医院。
那天是弟弟值班,看到我来了,感到意外,因为没有轮到我接班。
我说:晚上做了个梦,心中不安,来看看妈。
母亲插着呼吸器,安静地躺在床上,和以往没有什么区别。
大姐来接班了,我们说了一会话,弟弟依然是信心百倍,说要把母亲抢救过来。听了他的话,我心里也好受了一点。
可是我离开不到24小时就接到了电话,母亲过世了。那个梦,让我和活着的母亲见了最后一面。
直到今天,我还是坚信,那脚步声是母亲的,她是来和我告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