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扯诗歌

咱是草根，对于诗歌，几乎一窍不通。总以为，诗歌，就是歌谣。后来看到什么朦胧诗派，又是古典诗派，才知道自己是十足的乡下佬儿。不过，咱草根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对诗嘛，也算有自己的偏爱。

咱偏爱的诗是歌谣。自己是草根，身边的歌谣顺口溜儿多得是。那些歌谣，自己心思闲暇，还总是念叨几句，总感觉比这诗那派读起来惬意。记得当年生活困难，大家都羡慕司务长这行当，于是就有人顺口编了一首歌谣：

妮儿啊妮儿，快点儿长，

长大嫁给司务长。

吃白馍，穿大氅，

坐着汽车呗呗儿响。

这歌谣，我只听了一遍，就记了几十年。你说，这算上算不上好诗？当然，由于土气太重，难登大雅之堂，难上《诗刊》啦，《十月》啦，但是我怀疑，流传久了，它会变成《国风》。

前些时听讲座，有大师吹捧海子的诗，说得神乎其神。说到激动处，似乎海子卧轨都是美好的。先听，似乎还有道理，可仔细琢磨，就不见得了。海子的诗里，无论那座“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房子多漂亮，多温暖，总感觉没有吃饱饭让人满足，没有草根实在。当然，鼓吹自杀，至少不能算积德。况且，海子卧轨，让自己白发苍苍的老母亲哭坏了眼睛。“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房子到底美不美，住着暖不暖和，让人着实怀疑。倒是“小老鼠，上灯台”，“小白菜，心里黄”，读起来顺口，随意。

草根们的歌谣，让大师们听了看了，一般都不会认为那是诗。所以报刊杂志都不见登载。咱不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想来是不是嫌刊登这样的文字有辱堂堂权威版面？当年孔夫子编订《诗经》，《风》占了绝大部分篇幅，什么《关雎》啦，《伐檀》啦，《七月》啦，等等等等，都是草根们的歌谣。你说，这孔老夫子不嫌失名气，小身份？到了汉代的乐府，那时国家的文化部门，相当今天的《人民文学》编辑部吧？那里面的歌谣也够多了。至于那些歌谣给不给大汉朝丢脸，已经无法考证，倒是流传到一两千年，今天我们还在朗诵。咱也得弱弱地问一句：莫非孔老夫子也是草根，汉朝乐府里的官员太土气？要不你看今天的诗人、大师，都是一肚子精饲料，穿得格外招眼，或是留长头发，或是剃光头，再不就是西装革履，说话少不了高屋建瓴，又是哲学，又是经典，高深的文艺理论一套一套。

话说到这儿，似乎有些多了，咱还是闭上小民的嘴巴，别在这儿歌谣歌谣的，还是让大师们在文化大刊上来一番周吴郑王。咱只是要把自己的草根找个地方埋起来，等着来年发个小草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