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个村庄几天了,村庄靠近一条河,那种原始的风光,让我舍不得走,表弟说,喜欢这里,就多住几天,四处看看,但是,唯一不要去的地方,就是靠近河边那棵大树。
我问表弟,为什么不可以靠近那棵大树?表弟告诉我,这个村庄,住着一个脾气很怪的老女人,从小就生在这里,一直没有结婚,现在一个人生活,经常去那棵大树附近转悠,村里面小孩子到大树下面玩,那个女人,就吓唬孩子,一来二去,村里人都知道,这棵树是去不得的,因为老女人有时候脾气很暴躁,和村里人因为这棵树吵架过,谁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和老女人纠缠,索性,没有人去那棵大树附近了。
我不理解,还有这样的怪事情?好奇心让我,忍不住偷偷去看看,那棵大树,到底什么样子。
这天,我一个人,悄悄地来到这棵大树下,看了看,无非就是一棵生长了很多年的榆树,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棵榆树距离那条河,不是很远,有一个土堆,围拢在榆树旁,看来,是有人故意这样做的,否则,这些年雨水冲刷,榆树又靠近河边,没有那些土堆,树根暴露在外面,早就被风刮倒了。
我仔细看了看,榆树一米搞的地方,有一个浅浅的印记,虽然模糊了,仔细看,很像一个心的形状。剩下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你在这干什么?”身后一个女人声音,吓我一跳。
我回头一看,一个老女人站在那里,手里面,拿着一把挖土用的铁锹,满脸皱纹,但是,眼睛一直盯着我。
“我是外地的,来这里住几天,看这棵树奇怪,我想看看。”我赶紧解释说。
“有什么奇怪的?就是一棵树。”老女人脸上还是板着面孔。
“外地人,看什么都新鲜。”我又解释了一句。
“外地人?你是哪里的?”老女人总算换了话题。
“##市的。”
“嗯。”老女人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这棵树为什么长在这里,没有人动啊?”我故意问了一句。
老女人没有说话,看了看树,低头用铁锹给树根培土。
“听说您一直照看这棵树,您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我忘记了表弟告诉我的话,很好奇地问老女人。
老女人停下手中的铁锹,可能看我是年轻人,有一些失落的样子,问我:“你真的想知道?”
我点点头,看来,这个老女人,没有表弟说的那么可怕。
老女人放下铁锹,用粗糙的手,摸着树干,眼泪落了下来,瘦弱的肩膀,微微耸动了几下,有转身擦去眼泪,告诉我,这棵树,是当年她亲手栽的,那时候,她只有十八岁。
我不敢插话静静地等老女人继续说下去。
老女人停了很久,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一个孩子说话,告诉我,那年,##市来了很多上山下乡青年,其中有一个男孩,和自己关系最好,慢慢地,他们谈恋爱了。那时候,恋爱是不允许公开的,两个人就在河边,栽下这棵树,用来见证他们一辈子的爱情长久,一辈子扎根农村。可是不久,上级又通知,那些城市里来农村的人,可以回到城市。那个年轻人对她说,等自己在城市里面安稳扎根了,就结婚,把她接到城市里面去,为了证明他们爱情永久,两个人又在树上,刻下一个心的图案,然后男孩走了,但是,再也没有回来。
“我明白了,那个男孩,最后负心您了。”我问。
老女人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那么您还等他干什么?听说您,一直没有结婚?”我试探着问老女人。
老女人点点头,仰头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
“您为什么不结婚啊?”我继续问。
老女人半天没有说话,过了很久,从嘴里面挤出几个字:“我恨所有的男人!”
我不明白,既然恨男人,为什么还要整天看护这棵树,看来,这个女人真的脑袋有问题了。
“这是世界上,唯一留下我回忆的东西了,看到这棵树,我就想起,自己当年多好啊,曾经有人,真心爱过我。”老女人自言自语地说。
我无语了,默默地走开,没有和老女人打招呼,也许,在老女人心里面,我也是那些可恨男人的一个,唯一让老女人动心的,可能只有那棵有着浅浅印记的榆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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